像是无意打开本积满尘旧相册,温鸣玉闭上眼,看见自己幼年时代影像幕幕从眼前闪过。他也曾仰慕过父亲,以个幼童言语表明他对父亲依赖,可他父亲听完之后那番神情,温鸣玉永生难忘。那神情与愉快、欣慰搭不上半点关系,假使定要找出个词语来形容,嗤之以鼻四个字,倒是最为贴切。“君子之于子,爱之而勿面。常以严庄莅之,不以辞色悦之。”这是他父亲严格遵循道准则。久而久之,温鸣玉便怀疑起其中那句“心虽爱之而不形于外”是否真有那回事。面对父亲,他永远只能听见严厉训斥,动辄责打罚站,稍有顶撞,就要被骂作“不肖”。倘若这就是个父亲对儿子表达爱意所有方式,那世间大概没有比这更加悲哀喜爱吧。
尽管温鸣玉直努力使自己变得不那像父亲,不再沿用他对待后辈态度。可父亲训斥、责罚、那副嗤之以鼻神情早已形成道牢不可破枷锁,在这道枷锁禁锢下,他同样失去表达爱意能力。
初不该写下这句话,会有此天,实在是自作自受。
“很思念你,想要你快点回到身边。”单是把这两句话重复给他听,温鸣玉便觉得十二分难为情,说完,便仰倒在枕上,抬起只手挡住自己脸,道:“就是这个意思,好,已经告诉过你,不要再不高兴。”
何凌山眨着眼,竟完全没想到这是句情话,愣许久,才往对方身上扑,笑道:“这句话意思并没有什不好地方呀。”
温鸣玉自,bao自弃般喃喃:“Jesuisassezd'accord.”
他鲜少有这样混乱时刻,由于思绪仍在那两行使他难堪字句上打转,甚至连说出口话都无意用法文。好在眼下何凌山满门心思都沉浸在方才惊喜中,也不管温鸣玉说什,径自追问道:“为什要用法文,你明知看不懂。”说完,又怀疑地补充:“你故意不让懂,是不是?”
许久后,他才听见温鸣玉道:“那时许久没有见到你,确想对你这样说。但写出来后,又怕被你看见,怕被你知道是什意思。因为写下那样句话,实在是非常可笑。”
“哪里可笑?”何凌山不解地反问,旋即拿下对方挡在脸上手,看着那双修长秀丽凤眼:“你想念,对来说分明是很快乐件事。倒觉得这些关于你话,说出来都是让人高兴,喜欢你……爱你,难道你听见说这些,也觉得可笑吗?”
见对方久久没有出声,他微微怔,神情掺进几分忐忑,小声问:“真很可笑?”
温鸣玉动不动,想仍是方才何凌山说那三个字时神情,那样坦然纯挚,仿佛说是再天经地义不过件事。他摇摇头,惘惘地说道:“不……并不可笑。”
何凌山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来,凑上前亲亲他嘴唇,再次道:“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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