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着怎样压下那些流言,桌子忽然轻轻晃,有片影子投下来,恰好遮住前方夕晖。
何凌山迅速抬起头,便看到自己茶桌旁靠着个人,对方半身都笼在昏黄暖融阳光中,又带着帽子,完全看不清眉眼。视线相对后,那人屈起手指,将帽檐顶起些许,漆黑眼睛与勾起嘴角立时显露出来,原来是在对他笑。
思念许久对象忽然出现在眼前,让何凌山时连话都忘说,仅是愣愣地盯着对方看。先前他还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这样那样烦恼,然而与温
夕阳下港口漂亮得好似幅风景画,天边云絮已被日光晕成片橘色,海水被风吹,立即泛起大片鳞片般金彩。何凌山下船,却毫无欣赏好景兴致,径自催着许叔和去找珑园派来接待他们汽车。
许叔和领着两个提行李佣人在前面开路,再回来时那两个佣人却没有跟在后面,他对何凌山笑道:“少爷,请您去那边茶棚坐坐,有人在那里等您呢。”
何凌山以为珑园来下人自作主张,想让自己先歇歇脚再动身。偏偏他心只想回去查问那则谣言,颇为不耐烦地皱起眉,道:“没有空,让他们回去。”
不料许叔和这次很没眼色,坚持道:“那人也是有急事找您,您就过去看眼,不会耽搁太多功夫。”
看对方说得这样认真,似乎真是十分要紧事,何凌山只好往他所指方向走去。茶棚藏在街边个十分不起眼角落,旁边是间小药铺,陈设简陋,生意倒很红火,摆在外面几张桌子都围满人。在这里喝茶大多是码头上工人和挑夫,何凌山衣冠楚楚,站在旁边很是突兀。招呼生意伙计好几次都没有胆量招呼他,直至何凌山在旁看半晌,伙计才犹豫着上前:“两位大爷是来喝茶?”
不等何凌山开口,许叔和已抢先回道:“小少爷,您在这里稍候片刻,找您人马上就到。”
何凌山听得莫名其妙,要不是许叔和贯为人老实,他简直要觉得对方在戏弄自己。他被伙计引着来到靠墙处空桌旁,扫跟过来许叔和眼:“你搞什名堂?”
许叔和被他看得也有些脸红,若不是有许多人在旁,他恨不得对何凌山作好几个揖,好让这位难应付少主人放过自己。等到何凌山落座后,他才偷偷暗松口气,对何凌山道:“您先喝杯茶,去把司机叫来。”
语罢,许叔和像是怕被追究般,急匆匆地走。
何凌山干坐阵子,实在无聊,便没好气地往后靠,仔细去听周遭客人谈话。不知是不是过去好些天缘故,其他人话题里并没有出现他牵挂那个名字,这算是件好消息。散播流言幕后主使确有些胆量,殊不论他此举能得到什好处,光是事迹,bao露后果,就足以让他在刀尖上走回。何凌山大致能猜到这个人身份,却没有把握抓住对方,毕竟在三年之前,他就此人手底下输过好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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