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晚要比夏日冷清许多,街道上没有乘凉闲谈人,也没有穿梭在大街小巷弹唱叫卖声音。唯有为映衬新年悬起红灯笼还荡在沿街店铺檐角下,夜色深沉,灯笼早就熄灭,灯笼自身倒像团团火光似,在风里翻卷摇曳,显出热闹萧瑟来。
咏棠冻得脸颊僵冷,双失去知觉手被他揣在袖子里,曾经他觉得这副缩手缩背姿态难看又卑贱,从不允许它出现在自己身上。但现在他实在冻得吃不消,仪态面子统统不要,他就这样与自己赌气般闷头往前走,目地至今还没有想好。
名矮个子男人推着辆平板车从他身侧走过,车上放置着口锅炉,里面热气腾腾,四溢甜香烘暖咏棠面颊。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追过去,推车男人很敏锐,立时停下步子,紫红脸颊堆出个讨好笑,咏棠衣着打扮让男人背脊也弯下去,对咏棠道:“少爷,吃汤圆吗?有红豆馅儿和芝麻馅儿,保管您吃完后热乎乎,再不怕冷啦。”
咏棠不自觉地咽口干冷空气,手往口袋里伸去。还未触到钱夹,他忽又注意到锅炉边沿堆积黑灰,那堆不知被多少人使用过瓷碗叠在角落里,阵恶心顿从咏棠空荡荡胃中翻涌而起。他同样厌弃这个对如此廉价肮脏吃食动心自己,赶紧甩手,话都不愿多说句,径自冷下脸走。
路边行人很少,各个都是步履匆匆,各个都有各个要赶往归途。咏棠本来也有个归途,可就在今天过后,那个归途仿佛已不再属于他。
即便咏棠在父母身边只待过蒙昧四年,那时候事,他仍能依稀地记起些。及至到叔叔身边之后,咏棠更有如此体悟,即便是朝夕共对至亲,或许仍密切不过个两心相悦情人。亲人间行径对话多是敞亮,能够光明正大地晾晒在天日之下,而情人相处时有太多两人才懂私语,有时甚至不需要文字,道眼神,个动作,都是独属于他们暗示。这种秘密没有第三者能够插足,能够领悟,正是这份独无二私密,才造就情人之间独无二亲近。
从前咏棠为难盛欢,是因为他把自己当做天底下最亲近温鸣玉人。但今日见到那样道场面,咏棠反而愤怒不起来。只要他在珑园停留秒,就要被铺天盖地失落迎头倾下,让咏棠不得不面对现实:在这个家里,他已经变成个彻头彻尾外人。
这个认知让咏棠心像被挖空似,连难过都提不起劲来,只觉得绝望。他成具失去七情六欲躯壳,空洞得急需填充些什,可咏棠明白,能够填满他,他永远都无法得到。
终于他走不动,走得与自己发起脾气,他本来就不是能吃苦人,这般挨饿受冻良久,身体倒比情感先屈服。咏棠愣愣地站在路边,想要雇辆车回珑园,可街道上早已空荡荡,哪有车夫给他差遣。
咏棠这才后悔不该对卢安撒谎,让他向温鸣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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