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不如意,往往都是出人意料。在人人以为十拿九稳时候,它便突兀地降临,像盆冷水浇在头上,让人措手不及又扫兴。盛欢恰好是遭遇这回,他赶到何公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着去向何宗奎辞行。
照理说,当下是年关,日子再难熬人,临近这个时节,都要想方设法地挤出空来,准备好好歇几天。靖帮上下也收切生意,铺子忙着交账,码头也暂止往来,就连何宗奎,都计划着携儿带女,半公半私地去燕南趟。
谁知道凭空杀出来个胡立昆,何凌山从前听过这个名字几回,他们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胡立昆原是纵横江北代枭雄,中年时金盆洗手,虽卸下权势,但威信仍在。昔年何宗奎白手起家,与邑陵督办起冲突,双方险些交起火来。那时靖帮根基不稳,经受那场,或许就要被打散。何宗奎拼着口气不肯屈服,邑陵督办也步步紧逼,在至关紧要当口,就是胡立昆出面,作话事人,将这场纷争成功化解。何宗奎感念旧情,就算许多年过去,提起胡立昆,仍旧十分尊崇。
三日后,胡立昆即将要办六十整寿,因而向四方有过交情旧友派出请帖,预备在花路大饭店大宴宾客。江北高官权贵,道上风云人物,无不在受邀之列。也不知是什缘故,胡立昆在何宗奎请柬上,特地添上何凌山名字,又派来亲信,传话说何家五少爷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让何宗奎务必带上这位崭露头角才俊,与胡立昆会。
胡立昆为人豪爽大方,向来喜欢广交朋友,何宗奎受过他恩惠,怎能拒绝对方片盛情。何况与胡立昆结识,就相当在邑陵有牢靠根基,正好填补何凌山片空白背景,这于何凌山来说,是至关重要机会。何宗奎背着手在房里梭巡几圈,又回到何凌山面前,叹道:“凌山,不是有意不放你走,实在是胡先生面子,不得不给。”
何凌山看出义父为难,但此刻他已经无法顾及任何人、任何事,他坚持道:“就当对不起您,这次必须要走,等回来,会亲自向您赔罪。”
他说得如此决绝,仿佛是切后果都不放在眼里,倒让何宗奎吓跳。他从未见过何凌山有这样不冷静时候,这态度很不寻常,何宗奎不禁生出点疑心:“到底是什事?小五,你相识三年,们虽不是亲生父子,但你在眼里,与春桥也没有任何分别。假若你有什难处,大可告诉,很愿意替你解决。”
邑陵有成百上千码头苦力,唯独何宗奎攀到今天位置,其中种缘由,就因为他是个言而有信,重情重义人。他这番言辞或许半成是想要笼络何凌山,但剩下那半成真心,也是难得可贵。何凌山愿意领他情,却不愿告诉对方真相。关于那个人任何事,何凌山不肯向第三个人透露只言片语。从前那段记忆锁在他心底,他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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