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先生。”他很艰难地启齿:“衣服不多……”
他是怕衣服被鞭子抽破,无法再穿。温鸣玉听出盛欢话外之音,顿感好气又好笑。他确不太关心这个少年,自从把盛欢接进珑园,他从未过问半句,也没有给过对方任何特殊待遇,如果不是温咏棠与盛欢发生争执,温鸣玉恐怕都快要忘记这个孩子存在。这点发现虽不至于让温鸣玉感到愧疚,却也记住盛欢眼下窘态。
见温鸣玉半晌没有言语,盛欢以为对方不打算理会自己这点烦恼,干脆咬牙,主动把上衣扯下来。换做从前,他向来不情愿在陌生人面前裸露身体,但温鸣玉又与他见过任何人都不同,或许因为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又或许是先前冷遇给盛欢些特殊安全感,他相信温鸣玉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不该有欲念。
盛欢皮肤很白,又和温鸣玉那样病态苍白有些区别。他身躯挺拔而劲瘦,胸膛与小腹都有流畅漂亮肌肉线条,仿佛是头矫健修长幼狮。目光落在盛欢后背时,温鸣玉微微蹙起眉头,少年瘦而结实
眯起来,大概觉得这幕很有趣,嘴角随之勾起缕鲜明笑意。
他用温软沙哑声音说道:“怎样知道你不是在撒谎呢?”
盛欢抓紧温鸣玉衣袖,说不出任何替自己分辨话,仅是睁大眼睛瞪着对方。他眼睛与盛云遏最为相似,有线条分明双层眼皮,睫毛浓密卷翘,是漂亮又明媚杏眼。这双眼睛生在盛云遏面上,颦笑都十分风流妩媚。盛欢当然不会有他母亲顾盼生情风姿,他总是垂着眼睛,嘴角紧绷,副阴沉沉模样,教人很难提起搭理兴趣。但现在盛欢漆黑眼睛里含着点泪意,表情绝望又恳切,倒是令人眼前亮生动。温鸣玉兴致盎然地看会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正在欺负个小孩子。
温鸣玉怔,很难得惭愧。他放开盛欢,把匕首收进小方桌抽屉里,无奈道:“好好,不要哭,也不想把地毯弄脏。”
盛欢把重获自由左手护在怀里,像是害怕又被抢去般。他仍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仰起头,视线牢牢黏在温鸣玉身上,眼睛里藏着提防,他已经被对方捉弄怕。
“不过该罚还是要罚。”温鸣玉又朝书架走去,从下端夹层里取出样东西。
这次温鸣玉拿是条牛皮马鞭,那物通体乌黑,纤细而坚硬。盛欢无暇思考对方为什会在书房放置这种东西,只要能保全自己四肢,挨上几鞭他也甘愿承受。想到这里,他终于迟钝发现,温鸣玉大概从未有过砍掉自己手指打算,方才切举动仅是为吓唬他而已。
至于对方为什要这样做,盛欢便无从猜测。
正当盛欢胡思乱想时候,温鸣玉已经在他身侧站定,用鞭子指指方桌,道:“扶着。”
盛欢老实地照做,又像记起什般,转身看着对方,欲言又止,似有什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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