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辚辚,他们走得不快也不慢,左右不必赶时辰。
苏晋太乏,在马车内睡觉,才想起来自己连要去哪里都没个数,于是掀开车帘问:“们是走到哪里便算哪里,还是有个去处。”
朱南羡转过头来看她眼:“先去蜀中,想去你祖父墓前跟他求娶你,然后好好办场成亲礼。”
苏晋听这话,时沉默。
过会儿,她道:“便不办成亲礼行吗?”
朱南羡来到苏晋身前:“担心朱昱深设伏,离开西北后,绕道自青州走,等这批归乡将士归家才来,让你等久。”
苏晋摇头,轻声应:“无妨,你回来就好。”
她脸在月下清透生光,半生伶仃,岁月却待她慈悲,没在她脸上留下点痕迹,眼梢颤,便如蛱蝶振翅般牵人心魄。
朱南羡看眼仍歇在苏晋肩上,要拿小脑袋去蹭她阿福,目色沉:“阿福,让开。”
阿福不理,只顾着唤:“阿雨,阿雨——”
她就打算去西北看看他曾经领兵地方。
窗外月色宜人,入夏时节,伴着阵阵扰人虫鸣。
苏晋看月看得出神,不经意间,竟听到阵排翅之声,像是有鸟扑棱着翅膀划过夜空。
下刻,便有耳熟叫声传来:“阿雨,阿雨——”
苏晋听这声音便愣住,她下推开房门,循声追出驿站外。
她似是欲言又止,顿下,忍不住又说,“且这多年每回提‘成亲’,便要遭逢场别离次大难,可能与这两个字犯冲吧。”
朱南羡愣,片刻,大笑起来:“好,那便再不提这二字,日后你常
朱南羡手握在刀柄上,微微拔,刀锋出鞘铮鸣声惊得阿福振翅飞起,下刻,朱南羡伸手往前揽,便将苏晋拥入自己怀里。
被剥夺歇脚处鸟儿又要跟着朱南羡往屋子里飞,谁知还没飞进去,眼前木门“吱嘎”合,竟将它拦在屋外。
阿福终于生气,歇在房檐,对着月色,用这些年边疆将士偷偷教它新词儿骂:“臊得慌,臊得慌——”
方入夏时节仍有些微寒凉,只是雨水日少似日,若时雨落,便要伴着雷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尔后就是格外盛烈阳光,照得万物蓬勃生发。
朱南羡与苏晋在驿站多留日,作别这些年跟在苏晋身边覃照林与覃氏,便要往南走。
旷野无垠,朦胧月下,只身覆白羽鸟在夜空盘旋。
苏晋看着它,唤道:“阿福——”然后伸出手臂。
阿福发出声高亢鸣音,收起翅膀,乖觉地歇在她臂上,乌溜溜眼珠子转转,讨好般学舌:“阿雨,阿雨——”
“它实在是没出息,跟这多年,除句‘阿雨’,句新词都没学会,可能连‘十三殿下’怎念都快忘。”
低沉声音传来,苏晋抬目望去,只见个修长身影似踏着夜色步来,眉如剑,眸似星,饶是在夜里,双眼也亮得能映出山川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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