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齐帛远也没有立时应承,柳昀,苏时雨,朱南羡,朱昱深,对他而言都是故人之后,
这个满目慈悲,年近古稀书生。
昔父皇开朝,身边三位谋士,谢煦,孟良,齐帛远,他们能在群雄逐鹿,英杰辈出乱世中,百算千谋夺下江山,饶是看上去身霜雪儒意,哪个会是简单人物?
何况齐帛远是谢煦至交,是阿雨尊长,她对这样人,从来不设防。
只是她忘,齐帛远非但是她尊长,也是柳昀与朱昱深恩师。
历经谋天下,诛功臣,故旧尽散尽亡老书生,早就心灰意冷,根本不在意龙椅上坐是朱家哪位子嗣,也是拗不过这辈子悲天悯人脾气,不舍得看柳昀与朱昱深伏诛于夺位厮杀中,这才又搅进血淋漓权争中。
朱南羡扶着酒盏指节动动,瞬握紧,又瞬松开。
“苏大人收下玉玦时,并不知情,后来晓得柳老先生赠玉别有深意,当即便去柳府归还,这才被柳大人拿住绝佳时机,将她囚在柳府书房。”
朱南羡怔然——苏晋被迫就范,竟是因为这桩看似不起眼小事。
他此前直困惑,当年他们与朱昱深已势同水火,阿雨为人谨慎,冰雪聪明,如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掳去柳府?如今听阙无这说,全然想得通,阿雨虽伶俐,但在情义二字上,心思极纯极净,她早已与他私许终生,怎可另收旁人定情物?何况,在她心深处,始终对柳昀存份抹不去信任与仰慕,不信他真会害自己。
“听闻,柳老先生与柳昀关系并不算好,父子之间,若非老御史调和,这些年恐怕几无往来,既如此,柳老先生怎会知道柳昀对时雨心思,还以玉相赠?时雨收下玉后,倘无人相告,又怎会得知玉玦原该是对?”
“当年苏大人从安南回京,查到行商案端倪,柳苏二位大人因此势同水火,但……两位大人交情,宫里人都是知道。”
苏晋无法对柳朝明动手,而柳昀,又如何对苏时雨下得狠手?
两人这犹豫再三,便直拖到九月。
晋安三年九月,朱南羡已快班师回朝,再等下去,朱昱深与柳昀党只会功败垂成。
朱昱深便是算到这点,才去恳请齐帛远出手相助。
这不像是柳昀手笔,他不会拿自己私事做文章。
阙无道:“晋安陛下问到要紧处,这就要说到个人,文远侯。”
“柳大人对苏大人心意,是文远侯告诉柳老先生。苏大人为何会得知玉玦是对,亦是文远侯寻个时机进宫,‘随口’与苏大人提。还有点,柳大人日无暇晷,为何会这赶巧,在苏大人去柳府还玉时,恰好也回府?因为文远侯说要去杭州,嫌路途聊赖,请柳大人回府为他取卷孤本,柳大人回到柳府后,撞见苏大人,全然明白过来,这才不做二不休。”
文远侯,齐帛远。
朱南羡心下凝然,是啊,他怎把这号人物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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