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令人无从分辨他心思。
然而朱昱深说完这话,未等柳朝明作答,反是负手步去疆域图前,仔细盯着北方角。
过会儿,他道:“北凉野心不死,朕班师回朝后,恐不久又要亲征,近几年你将朝政打理得很
又看向众人:“朕听闻,户部卢主事死,你们中,谁来给朕个解释?”
先刻候在帐中翟迪迈前步道:“禀陛下,这名户部卢主事,是……臣亲手杀。当时卢主事欲带走翠微镇镇民问罪,哪知客栈起乱子,无辜百姓遭灾。事态紧急,臣亦是不得已才杀之。”他说着,撩袍跪拜而下,“请陛下降罪。”
翟迪杀卢定则原因,其实只有个,为帮朱南羡隐瞒身份。
朱昱深冷声道:“都察院小事立断,大事奏裁,如今朝廷命官命,在你等御史眼中,已是无足轻重小事,可随意处决吗?”
翟迪埋首:“陛下,此事是臣冒失激进,臣甘愿——”
得到营寨,天已暗。
阙无下马与众人行礼:“诸位大人稍后,末将这就去通禀陛下。”
朱昱深军帐临着阜南河,乍看上去,与寻常帐子别无二致,只是大数倍,进帐中才发现内有乾坤,上设蟠龙宝座与御案,左面挂着副三丈长大随疆域图。
朱昱深未着天子袍服,身戎装挺拔依旧,负手立于疆域图前,似在思索着什,听到众人向他拜见,应句:“平身。”直到心中所虑有结果,才回过头,目光自沈奚身上掠过,问:“你怎来?”
沈奚昨晚去行都司,今早送走朱南羡后,因担心苏晋安危,先回锦州府衙门,还未曾来觐见过朱昱深。
“此事究竟是怎回事,朕比你清楚。”朱昱深打断道,“户部卢主事案子,回京后,由刑部与大理寺接手,至于你,自即日起停职候审,待查清再作处置。”
翟迪磕下头去:“臣谢陛下恩典。”
朱昱深目光落在柳朝明身上:“柳昀,朕听说,你今日又擅动锦衣卫?”
柳朝明只应:“回陛下,是。”
朱昱深笑声:“这个锦衣卫,还真是惯听你号令,也不怕朕连并着都察院,齐问个谋反之罪?”
沈奚上前拜:“回陛下,陛下在云贵设道,立安南为交趾省,那西南带黄册与鱼鳞册都要随之清查更改,臣怕下头人办不好差,耽误陛下大事,是以亲自来趟。陛下可放心,臣临走已将朝政安排妥当,左右还有十殿下与钱尚书操持,不会出岔子。”
朱昱深听他满口胡说八道,倒也没多计较,只淡淡道:“柳昀与舒毓都不在京师,你这走,是想累死老十?”
沈奚又欲解释,朱昱深摆摆手:“罢,罚奉年,回京后,写封请罪折子交给朕。”
其实沈青樾为何会出现在川蜀,朱昱深怎不知?
然天下正处破旧立新关键时期,户部乃变革之根本,朱昱深不愿动,也不会动这位能干多智户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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