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照林从怀里取出布囊,里头,她玉佩与他匕首都仔细包得好好。
“陛下走时,便只留这三样东西,俺日都没怠慢过。”
苏晋看着雨字佩与九龙匕,泪早就流干,此刻只觉空茫。
阿福转着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她,似乎终于明白这样空茫源自此生无依悲惘,自木架上跳两下,试图安慰有似乎是理解地叫唤:“殿下,十三殿下!”
苏晋惘然回神,却是异乎寻常平淡,只对覃照林道:“走吧。”
沈奚循他目光望去,却像是看得更远,落在不能及,心有牵挂处,于是收笑,也跟着道:“是,春来。”再南些地方,雪就要化吧。
苏晋马车行入江西地界第三日,道旁已开始化雪。
这日晨,晨光尚熹微,马车还未进城,便在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六角亭旁停下,李茕跃下车辕,掀开帘子道:“苏公子,到,小人便送您到此。”
苏晋目光落在六角亭内,里头有个身形十分高大粗犷人,他站在片阴影处,见马车,也似犹疑,好半晌才迎出亭子,认出她,眼眶下就红:“苏大人——”
竟是覃照林。
朕起去奉天殿罢。”
沈奚应好,又笑笑:“还是姐夫想得周到。”
二人自谨身殿往奉天殿而行,路本无言,走到墀台转角,却听朱昱深忽然道:“朕打算,擢舒闻岚入内阁,把苏时雨缺补上,你怎想?”
沈奚眉不着痕迹地蹙。
这可稀奇,罚吴敞跪着,不明摆着他圣心已决?还要拿来试他?不过这试,也是明摆着,彼此都心知肚明。
马车再往南行,越走越暖,苏晋掀开车帘,问:“照林,再走百里,就是南昌吧?”
“对,反正大人说往南走,俺就琢磨着,都到这,先去南昌看看。”
南昌?也好,他曾在这里就藩。
其
他手里还提个笼子,里头阿福恹恹,看到苏晋才缓些精神。
等到李茕走,覃照林才道明自己为何会在江西。
原来他在青州营里住半月,至十二月头,才接到封自京师来信,让他即刻赶往江西地界,接应苏晋。
覃照林原本狐疑,后来想到江西南昌正是朱南羡封地,以为这信是他寄,便马不停蹄地来。
苏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柳昀说,在江西要接应她人,竟是照林。
沈奚似有些为难,片刻,像是十分真心地道:“舒大人官龄虽长,但卧病太久,政绩远比不上时雨,顶替她位子有些勉强,当然,他也有他长处,说不定能另建封功绩,左右姐夫要整改,不如也问问柳昀与七卿意思?兼听则明嘛。”
这不是废话吗?
朱昱深步子顿,回头看沈奚眼。
虽是废话,但,与其说是两头不得罪,还不如说坐山观虎斗。
朱昱深嘴角动动,似笑似探究也似早就看清他那点心思,别开眼,转目看向远天,没头没尾地道句:“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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