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头名内侍来报:“陛下,沈国公求见。”
外头是清淡而透亮春光,沈奚信步走来,只觉这春晖也落他满身。
他已换上国公朝服,上头松与鹤还有冬日霜雪意,可他见朱昱深,脸笑吟吟,眼里却有吹面不寒杨柳风。
“昨日吃酒,睡过头来,臣来给姐夫拜年。”他说着,拱手比个揖,弯腿就要行稽首礼。
花架子拿得十足,仿佛还是昔日沈青樾。
陛下这是何意?留任沈奚,提拔舒闻岚,保柳昀首辅?
提舒闻岚,应该是信任之意;留下沈奚,大约当真盼着他能管户部。可,这二人既与柳昀不那对付,何故要保柳昀首辅位呢?他已是摄政。
虽则说兼听则明,但柳昀已是摄政,权势滔天,若再继续兼任首辅,虽非相,地位更胜过相,这样来,他人足矣压过所有异声,还怎兼听,怎明?
吴敞觉得难受。
这就好比被人打棒又给口蜜,打得不重,蜜也不甜,却让人又疼又痒又没滋味。
送是谁,老奴猜,可能是哪个进宫给摄政大人拜年*员,哦,听说是病,身上有股药味儿。”
朱昱深看他眼,淡淡收回目光,过会儿,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吴敞像是受什褒奖,惶恐道:“陛下谬赞,禀事公公说,摄政大人送人离宫时,没遮着拦着,他不过是见着什就回禀什,老奴也是有句学句。”
这句话听着平淡,仔细思量,什叫“没遮着拦着”?
言下之意,他柳昀已目无君上,在这宫里横行无忌?
朱昱深安静地看着他,片刻,也淡淡笑:“不晚,来得及时,起身吧。”
沈奚应言,目光自跪着吴敞身上扫而过,也像是没瞧见他,又笑嘻嘻地道:“昨日吃完酒手抖,打洒姐夫御赐酒,青樾回去直愧疚难当,在树根子下刨夜,把七岁那年酿第坛酒挖出来,二十年陈年杏花酿,权当给姐夫赔罪。”
说着,就欲吩咐宫外内侍把酒拿进来。
朱昱深道:“先放着,待会儿要议事,不宜饮。”又道,“你既提前到,陪
他正琢磨,恍惚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捧着诏书思量太久。
讷讷抬头,则见朱昱深脸平静无澜地看着他,那双眼,深邃似夜下江海,几乎可以洞穿切。
吴敞手抖,手中诏书“啪”声落在地上。
他慌忙捡起,磕头道:“陛下恕罪,老奴知错,老奴知错——”
朱昱深却没理他,目光落在手里折子上,批阅得仔细,仿佛身旁根本无人般。
朱昱深将笔搁,看向吴敞:“朕记得你识字。”
然后拣起御案旁折诏书,递给他:“你帮朕看,这上头名字可都写对。”
吴敞应诺,展开看,竟是今日整改内阁第步,*员任免。
奇怪原说要变更提任几名辅臣却没动,柳昀依旧是首辅,原来苏时雨位子,倒是由舒闻岚顶上。
吴敞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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