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记住,沈筠,今生,只认朱晋安这个皇帝!”
沈筠愣怔地看眼自己不受控,仿佛还记挂着昔日情手,像是看到什天底下最好笑笑话。
她该要杀他,让他死。
她安静片刻,忽然用力将红缨枪从他肩头拔出,在身前竖,踩住尾,用力将枪身往旁横木上狠狠折。
稠木枪身裂成两半,朱穗坠在地上,依旧红得耀目,却没生气。
“这些年,是看错你。”
沈筠倚着殿门,揪住胸前衣襟,仿佛觉得气闷,沉几口气,才问:“你要……日后怎见小奚,怎跟他交代?”
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像不愿再见到他,扶着门转身欲走,却下跌跪在门畔,膝头撞在门槛,传来阵剧痛,可这样痛,哪里赶得上心头半分?
泪水下滚落,肺腑与喉间都阵刺痛腥甜,令她忍不住扶着脖子干呕起来。
她后悔极。
该让小奚把他溺死,该让他溺死在湖里。
你此去出征,三妹来为你送行。三妹等你回来娶,等多久都没关系,你什时候回来,什时候娶就好!”
握着红缨枪女子袭红衣比春朝还明艳,倾城之光简直直照人心。
三军静瞬,下刻,发出惊天喧嚣与吵嚷。
她似是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究竟干什,目光不再看他,只敢盯着红缨枪,仿佛这枪上朱穗,才是唯能让她心安承诺。
可以用来许下自己生。
“你与,今生今世,恩断义绝!”
沈筠说完这话,拂衣摆,头也不回地就朝外殿走去。
出得谨身殿,朱弈珩不知何时带着人已到,侍婢与几名臣子都在外候着,见到她,忙不迭跪地参拜:“臣等——拜见皇后娘娘——”
沈筠步子顿:“不是你们皇后。”
她抬目,看向倾颓不堪明华宫楼,身红衣如昨日烈火。
如今十三死,她生,无颜见小奚,死,无颜见阿姐。
朱昱深看沈筠如此,垂在身侧手握紧又松开,想扶她,刚伸出手,却见她眉心微拧,目色忽然厉,拾起地上红缨枪,往前送,朝他胸膛刺去。
朱昱深愣住,时竟忘侧身去避。
然而红缨枪在刺入他心房瞬间,枪头竟往上偏离三寸,不自觉地收力,扎入他左肩。
鲜血下浸染开来。
朱穗绯色经年灼艳,曾如她予他之情,历经分离,战乱,病痛,已不曾有过丝毫动摇。
直到昨日。
直到——他当着她面,说出昔日种种因果。
原来她所珍视,全是虚妄。
阿姐是他所害,十三是他所害,他们沈家,被他视为夺位路上绊脚石,亦被精心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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