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怎会在柳昀书房呢?
不错,是齐帛远来辞行时,告诉她柳家玉玦原是对,所以她来还玉。
可是齐帛远话,她就该信?或者说,齐帛远这个人,她就该信?
她因他是祖父至交,是孟老御史挚友,从不怀疑他说话,也不会去揣
朱昱深出征北平是十九岁,至今已过去十二年。
世上英既是那时不见,也就是说,朱昱深早在十余年前,便将世上英当作信物,赠给柳昀。
他将如此重要东西给柳昀,为此不惜受场大刑,谋是什?
而柳昀从不允人进他书房,藏是什?
十余年之约,简直囊括她半生。
这柄剑别人或许不识得,但苏晋认得。
朱南羡曾解下“崔嵬”给她细瞧过,说:“你看这鞘身上云纹,乍看上去没什,其实里头藏着端倪。”
他握住刀背,对着烈阳方向举,大片日光倾洒,鞘身上云纹有黯淡下去,有灼亮起来,而亮起光地方连城线,正是条腾云巨龙。
此时此刻,午后秋光透窗而入,东墙上这柄剑剑身,也有条时隐时现龙。
这样刀剑,世上只有三把。
午后无风,柳府静得连浮在秋光里烟尘都不敢妄动。
苏晋推开书房门。
门没闩,里头陈设如柳昀这个人,洗练,清冷,沉凝,物不多,物不少。
苏晋移步去书案。
案上搁着台砚山,座笔屏,方墨匣,个荷叶状水中丞,书卷都归置在书匣中,榴枝样玉镇尺下压着叠白麻纸,头张上写个字,大约是柳朝明信笔书,个“济”字。
苏晋忽然觉得抬头五尺,天地风云里,仿佛藏着只大手正搅弄着这乾坤,而她,或可只是只身不由己蝼蚁。
她终于感受到丝岌岌可危紧迫感。
再也不需要旁人给她临渊掌力气。
她要立刻回宫,明日,不,今晚,今晚就要以密诏让柳昀伏法,刻也不能耽搁,否则死就会是自己人。
在紧迫感逼来同时,苏晋目光落在自己靴头,忽然想到个令她遍体生寒事实。
青崖,崔嵬,世上英,象征着大随无上皇权,斩天下*佞,诛世间宵小。
崔嵬是刀,青崖已随朱祁岳而葬,柳昀书房里这把——
世上英。
股寒意自苏晋心里陡然而生。
她记得舒闻岚与自己说过,朱昱深世上英,早在他出征北平之前就弄丢,说是落在河里,当时还派许多将士下水去找,朱景元震怒,赏四殿下五十个板子。
几座檀木书架上搁着都是藏书,连份都察院卷宗都没有,除方半开木匣里放着支金簪子,并无丝毫异样。
苏晋心中狐疑,这样书房有何不能进?
她还欲再探,想到安然就要取笔纸回来,只得作罢,刚转身要走,目光忽然在东面墙上定住。
她看到柄剑。
剑身通体墨黑,上有暗色金线淬成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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