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沢微更愉悦,忍不住笑起来,心中想:来不及呢。
可他此时此刻,已来不及环环地想下去。
“还要调兵。”沈奚道,“姚江,你带着你全部能招齐人马,沿着官道赶去,再派个人,随本官去皇陵!”
下葬好时刻在申时。
朱沢微随众到皇陵时,未时已过去两刻。
他看向远天,今日不知怎,近秋日光灿烈得发白,每回阳光这盛大时,都是他好日子。
火|药?还是岙城?
沈奚脸下子白,血色迅速自他颊边消褪,只有那粒泪痣幽深有光。
他重新走进屋内,看着杜桢,沉而静地问:“把火|药埋在岙城,是朱沢微告诉你吗?”
“是、是。”杜桢连忙点头道,在沈奚出去当口,他已想得明白,眼下在宫里,确确只有沈尚书可以保他命,于是又交代道,“这事十二殿下也知道,昨日下值后,七殿下将此事告诉后,十二殿下还为这事与七殿下吵过。”
沈奚听他说完,半晌,竟似乎是站不住般往后跌退步,随即大喝道:“来人,来人!”
间等着杜桢回答。
他又看眼天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心里算下时辰,随即吩咐守在旁护卫道:“即刻派人去抄小路去岙城,务必赶在安南使臣与时雨抵达岙城前将他们拦下来,另外,派人速去皇陵,将此事禀报给太子殿下与柳昀。”
护卫称是,领命退下。
沈奚不欲再理杜桢,打算去把账册找来看看有何疏漏,推门而出时,却被忽然洒下来日光刺眼。
这刺目,近秋时分烈阳,就像昭觉寺那日春光般盛烈。
他心情很好。
自然也不是没由来好。
朱沢微想,他说□□埋在岙城,他们就信?当然埋在岙城也不错,但兵行诡道,讲究措手不及嘛,他为什要埋那远?
听说苏时雨今日还着急着赶路?朱沢微愉悦地想,她素来是个从容人,也不知这回这着急去着急回做什?赶着投胎吗?照她速度,那火|药怕是已炸吧。
前方皇陵长生道上,柳朝明正带着群臣,朝朱南羡施以礼。
被朱南羡留在宫里金吾卫统领姚江闻声夺门而入:“沈大人,卑职在。”
沈奚道:“去追,快去追安南使节队伍,越快越好!”
姚江左右看眼,两旁金吾卫领命,迅速退下。
沈奚努力平复下,又道:“再去太医院,留下人,其余人等也通通出城,沿着官道去追苏侍郎与胡使节,务必要将他们二人救回来。”
火|药要怎处理?沈奚想。
外头大小官吏听到沈尚书动怒,纷纷在外头自罚跪地。
沈奚看看秋阳,又看看面前挤挤挨挨跪着人,忽然觉得不对。
今日皇陵动兵,是朱沢微身陷绝境搏,他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他最爱给自己藏计后招。
而这回,他后招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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