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迪抬袖对众人揖,朗声道:“朝廷工匠每年要服劳役,所谓山西道卖放工匠,便是私下收受工匠贿赂,免除他们劳役,再以征募官兵名义,自民间挑壮丁服役。单去年今年两年,山西道受贿之巨,达白银三十万两,却不止于此,年初工部报预算之中,还有笔慰劳服役工匠款项,数额达十万两,既无工匠服役,何来慰劳?臣等已查实,此十万两,被山西布政使联合工部郎中孙印德用来上下打点,是以所贪数额在白银四十万两。”
景元帝听这话,冷声道:“户部呢?可有此事?”
沈奚道:“回陛下,有,年初工部报预算,说要用十万两慰劳山西工匠,那边劳役重,开国三十年辛苦有加,这笔账目是臣批。今年岁末工部倒是反来笔明细,花得钱不剩,但依明细来看,银子并未给工匠,而是拿去盖寺庙去。臣问过工部,但工部言辞含糊,是故臣直未在明细上署名。”
景元帝抬手扶龙椅,问道:“马砦,江庭,你二人当作何解释?”
马砦乃工部右侍郎,当即跪在地上喊冤道:“皇上,这事定是沈大人记岔,等确实跟户部报过预算,但也说明这银子是用去给工匠们建工匠寺所用。这些工匠服役少则数月,多则几载,此工匠寺,实是为给他们个容身之所,可谓有功于国祚。”
绯袍,不必再跪。”
苏晋应“是”,然后她呈上封奏疏,站直身道:“臣佥都御史苏晋,奉命审理登闻鼓案中山西道案情,现已审查结束,此案案情重大,牵连甚广,臣特率都察院监察御史翟迪,监察御史言脩,监察御史宋珏,具本弹劾山西大同府知府,山西布政使,提督,通政司右通政,工部司务郎中孙印德,工部右侍郎马砦,工部左侍郎江庭,以及,山西大同府藩王,今上第三子,三殿下朱稽佑!”
此言出,满堂哗然。
自景元帝开国至今,见过弹劾各部堂官,也见过弹劾开国元勋,甚至当年孟老御史还与柳朝明起弹劾过品都督与驸马爷,可这来就要弹劾皇子,还是前所未闻。
这岂不是当庭驳圣上颜面。
他说着,像是想起甚,又道:“其间确实有工匠不愿服役,拿着几两银子去贿赂山西布政使,这事工部上下都知道,但布政使当场就拒。”他顿,忽然看向苏晋,
众人移目看去,果不其然,景元帝面色不虞。
他没说话,淡淡扫站在龙椅下方中书舍人舒桓眼。
舒桓点下头,对苏晋道:“御史弹劾者甚众,请先说明案情。”
苏晋道:“今冬十月十二至十四,分有三人死于登闻鼓下,现已查明后两人分为山西鹿河县徐姓书生,山西济阳县卢姓人家幼女,下官自十月十五发急遞往山西,不日收到回函,现已证实此徐姓书生敲响登闻鼓,是为山西大同府知府,山西布政使,联合工部郎中,工部左右侍郎卖放工匠,收受贿赂案。”
她说着,看翟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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