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伤笑笑,打断他道:“殿下未必没有看出来。为君者,识人为最重。老夫扶着殿下走到这,已倾尽所有。往下路,殿下只能自己走。你为人臣子,可为殿下谋划,但,切不可替殿下做决定。”
张峤面色凛,直起身子拱手:“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此时,缓步返回前院白殊也在和谢煐谈论怀伤。
“先生如此大才,不论在朝在野,都该是名声煊赫人,怎……”
“先生确曾经名扬天下。别看先生老态,其实他还不到五旬。”谢煐低声说着,“他是先帝继位那年恩科状元,出自建康吕氏。其时吕氏在朝中为官者不少,先生中第之后时常御前行走伴驾,颇得先帝倚重。”
怀伤垂眸喝过水,才缓缓地道:“心性豁达,内藏锋芒。”
顿下,又续道:“他心中有纯粹杀意,大凶,亦大慈,是掌兵之相。”
前半句符合张峤对白殊看法,后半句却让张峤愣住。
“他……杀意?”
怀伤平静地看他眼:“杀人安人,杀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
怀伤随意落着子,像是不怎思索,口中还天南地北地和白殊聊闲,偶尔还点谢煐和张峤说话。
白殊却是目光极少离开棋盘,思考时间长些,却直能跟得上怀伤聊话题。
张峤也时不时插上几句。唯有谢煐,除非被怀伤点到,其余时候几乎没再说话,只垂眼观棋。
盘棋下到临近午饭时间,最终白殊输目半。
白殊向怀伤拱手:“先生棋艺高妙,让棋让得都没看出来。”
白殊微点下头:“明白,朝天子朝臣。”
谢煐淡淡地续道:“今上得位有逼宫之嫌,对先帝看重旧臣虽初时拉拢,但皇位渐稳后自是多有冷落与打压。嘉禧元年末,吕氏族人与皇后族人闹次大矛盾,被今上借机发落,吕氏主支三族被夷,旁支尽数流放,先生亦在流放之列。
“到嘉禧二年中,先生
“可就查到消息,他即便是天资聪颖,也没有能磨练至此等境界历练。”张峤百思不得其解,“总不能真是梦中有奇遇吧……”
“他可不像你查到那般简单。”怀伤点拨道,“方才与他聊那些,你如何想?”
张峤老实回答:“唯行遍天下,方可知天下事。”
怀伤点头:“老夫颠沛半生,见识各方风物。他却没有接不上话时候,甚至没露过丝疑惑。”
张峤神色变得有些凝重:“那殿下与他走得这般近……”
怀伤拂着须摇摇头,笑道:“此言差矣,老夫虽说没尽全力,但并无有意相让。楚溪侯棋路变幻莫测,倒是让老夫久违地过把瘾。”
白殊也笑着道:“先生能尽兴便好。左右事情不多,先生哪时棋瘾又犯,差个人到前头唤过来便好。”
再聊过几句,白殊与谢煐便告辞离去。
张峤将两人送出松梅苑,回屋就将仆役都打发出去,关上门坐回怀伤身旁。
“先生看那白三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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