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最不受影响人,大概便是孙宦官。他眼神落在谢煐身上,看他蹙眉,便俯身到嘉禧帝耳边低声禀报。
不过,走向白殊小宦官却躬身道:“楚溪侯请随小人来,陛下特意吩咐,让您与太子同案。”
白殊抱着猫淡定地跟在小宦官身后,顶着众多视线,穿过群臣队伍,向前方水榭而去。
嘉禧帝位置在沧池边上水榭当中,政事堂众宰相环绕着他。本该坐得最近天子身侧太子,食案却摆在水榭外,美其名曰“与众兄弟同乐”。
谢煐从不认为周围这群人是自己兄弟,此时只垂着眼靠着椅,语不发。
他下首那桌两位皇子还算安份,只低声交谈。对面同案大皇子平王和二皇子宁王、下桌五皇子肃王、七皇子泰王音量都不低,争相说着吉利话,明显是想哄上头水榭里嘉禧帝开心。
值惊到,算不上多坏,还有吃惊你带猫。这是不是就叫——长得好总能占点便宜。”
“但危险也大。”
队伍走得不快,缓缓绕过中轴线上三大殿,进入御花园。
御花园是划分外朝与内廷分界线,沧池又横在御花园当中。外朝臣子即便被召来此地伴驾,也很少会跨过沧池。而像上巳这种亲水节日,宫中赐宴便是朝臣在沧池南面,命妇在沧池北面,两边可隔池相望。
现在*员队伍被带过来站好位,也能看到对面在热闹地列队。眼望去,女眷们衣物比园中还开得不多春花都艳丽。
突然,四周声音下低下去。谢煐有些奇怪地抬眼,先是扫过对面,见那两人都不掩惊讶地看向后方,尤其平王,竟是看得眼都不眨。
谢煐转头望去,就见身着乌帽绯袍白殊抱着只黑猫款款走来。
前次两人见面,白殊穿是宽松道袍大氅,长发垂胸分外不羁,有种欲乘风去仙人风采。
如今白殊正正经经打扮起来,合身衣袍衬出修长身量,黑革带束出细瘦腰身,行走间袍角飞扬,端是个意气风发翩翩郎君。那双仿佛落进星子明亮眼眸扫过之处,没人能不为他神采折服。
便是谢煐,目光也在白殊脸上停顿片刻,最后落于他浅笑唇角,却不由自主地蹙起眉。
群臣站在御花园里等天子。白殊只有个空头爵位,享受点朝廷俸米和免税政策,既无实封又无官职,站在勋贵队列中间靠后位置。
周围人和他差不多。但这些人基本都是家中得宠,相互间都认识,这时自然就交头接耳地说着话,反倒衬得安安静静白殊特别规矩。
幸好嘉禧帝时间观念没有太随意,等不到半个时辰,前面便有宦官高喊“圣驾至”。
白殊按着先前贺兰和教过,与旁人同行跪礼,山呼万岁。待到被叫起身,就是要开宴,气氛顿时变得轻松,候在周围小宦官也纷纷过来引导众人入座。
宫中宴席,除天子与太子,其余人皆是两人案。此时白殊周围人都偷眼看过来,猜测着谁会和他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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