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舟喉结上下动动,他很快翻身坐起,把青唯揽进怀里。砸下来是段木梁,她耳后有伤,正在淌血,可要命却不是这血,是后脑浓密发间可触摸肿胀。
江辞舟最后哑声唤:“小野。”
温小野从没有这安静过,像没声息。
这些年,江辞舟无数次在梦里回到昭化十三年七月初九,每次从梦里醒来,伴着他都是剧烈咳嗽,溺水般窒息,与之后长达数日神思涣散,如此前折枝居拆毁时样。
而这回,久违咳嗽与窒息都没能如期而至,有只是只能遮住他双眼手。
江辞舟心中冰冷片,他睁着眼,静待当年洗襟台烟尘重新席卷他视野,然而,就在下刻,那些忽然烟尘不见,他眼前覆上只手。
这只手紧紧遮住他视野,遮住屋梁上震落灰,也似乎挡去坍塌时嗡鸣声。
时间太紧迫,生死只在瞬之间,江辞舟几乎觉到青唯是往他身上撞来,手覆在他眼上,手扣在他腰间,紧贴着他,把他撞下高台。
两人都在半空中失重心,江辞舟下意识伸手去捞她。
可就在这刻,失去梁柱箭楼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坍塌,江辞舟在落地瞬,感觉有什东西也从高空坠下,狠狠砸落在伏在他上方青唯身上。江辞舟在黑暗中,听到她闷哼声,紧紧覆在他眼上手蓦地松,紧接着,似乎有什黏腻东西顺着她脸颊,流淌进他脖颈。
他个。
眼前玄鹰卫太凶悍,吴曾还在殿前司时就是良将,刘阊拼不过他,千钧发之刻,忽然撤招,不防也不攻,而是迅速掠至箭楼后方,剑斩断系着木桩绳索,与此同时,身后刀芒突进,“噗”声,吴曾刀锋自刘阊背脊扎入,从胸口贯伸出来。
早已朽坏梁木失支撑,刹那间便断裂下折,青唯还没来得及跃出塔楼,便觉得足下地板往下陷去。
江辞舟却愣住。
巨木坠地,地动山摇,这是他这辈子最深梦魇。
可是江辞舟看着青唯,并没有觉得更好受些,取而代之是种空茫揪心之感,和害怕失去恐惧。
他抱着她坐在这里,像是坐在孤岛之上。
海涛壮阔拍岸,阳光被烟
在青唯松开指缝中,江辞舟看到彻底亮起来天。
江辞舟喊:“娘子。”
没有人回应。
他又唤她:“青唯。”
身上人安静地趴着,没有动。
他甚至能听到楼台快要坍塌前,熟悉,悲怆嗡鸣声。
这是埋藏在他心中最深恐惧。
他句“拆吧”,究竟葬送多少条性命,他在梦里数也数不清。
足底往下陷落,火舌狂卷而来,箭楼坍塌只在刻,江辞舟眼神却逐渐涣散,立在原地,动也不能动。
青唯回过头来,看到便是这样个江辞舟,神魂刹那寂静,没有丝鲜活气,但她并不意外,她知道他怎,当日折枝居被拆毁,他是什样,她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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