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矮洞外,细如断线雨丝。这雨丝好像蛛网,要把她们困死在这昏洞之中,又好像刻漏,滴滴催命夺魂。
崔芝芸想不明白,为何夕之间,自己竟会从个千金小姐,变成名杀人凶犯。
她出生陵川,父亲是当地名富商,后来经名高官指点,迁居到岳州做生意,端是官路商路两厢亨通。
她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平生至今,除姻缘,可说是没有半点坎坷。
她姻缘是自幼定下,亲家姓江,是京里人,因为两地相隔,渐渐断来往。本以为这段姻缘也将不之,去岁入冬,对方忽然来封信,听闻还是她那位未婚夫婿亲自执笔,称是聘礼已备好,只等迎娶崔芝芸为妻。
这已是嘉宁三年初秋,自新帝继位,已许久不曾动用这支臭名昭著近卫,今日忽然出现在京郊,不知是生什大案。
少倾,矮洞外传来细微脚步声。
崔芝芸抬眼望去,洞前枝蔓被轻轻撩,个身覆斗篷女子闪身进来。
她兜帽压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打眼望去,只能瞧见她苍白下颌。
“青唯。”崔芝芸下握住她手,“们、们为何竟惊动玄鹰司?”
雷声隆隆,雨如瓢泼。
京城近郊山间,列官兵在这雨夜里纵马而过。
忽然间,身侧山林里,仿佛惊鸟振翅,传来丝轻微动静。
“吁——”
为首官差勒停马,双如鹰隼目撇向林间,“去看看。”
彼时崔父拿这封信,嗟叹再三。
他知道芝芸早已有真正相许之人,对她道:“你若实在不想嫁,为父寻个由头,写信帮你回绝就是。”
信还没写成,家里就出事。
官府连夜来人,带走父亲与家老小,连原因都不曾交代。后来,崔芝芸也是从邻里街坊口中听来些细枝末节。
“听说是你父亲早年经商时犯
“可能是适才探路时惊扰他们。”
“那们……还能逃吗?”
青唯摇摇头:“逃不,他们耳力十分敏锐,恐怕早已察觉出此处矮洞蹊跷。”
眼下不搜,只不过是担心有漏网之鱼,想先行把整座山锁入他们大网之中。
“那怎办?”崔芝芸脸色白,颓然跌坐在地,“难道只剩死路条?”
“是。”
整顿有素兵卫点起火把,很快在山间分散开。
那是裹油毡布火把,雨侵不灭,所照之地亮如白昼,借着火色望去,甚至能瞧见这些官兵衣摆上绣着雄鹰暗纹,他们身形快如飞梭,如张网般在这山野间无声铺开,要叫藏匿山中鸟兽蛇虫通通无处遁形。
崔芝芸躲在矮洞里,见这副情形,不禁发起抖来,她努力掩紧自己唇,抑制着不要呜咽出声——适才青唯离开时,提醒过她绝不可轻举妄动。
可是,只要是稍有点见识人,便可知这支在山间搜寻官兵,并不是寻常官府衙役,而是只听命于帝王天子近卫,玄鹰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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