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不小啦。”
李兰垂下
头，知道他们为什
怪笑。李兰挑选
具最便宜
棺材，只要八元钱。和宋凡平样，也是没有上油漆薄板棺材。她双手抖动着从胸口摸出手帕包着钱，先付给他们四元，说剩下四元来取棺材时候再付清。
李兰去民政局解决李光头孤儿救助金，又去棺材铺给自己订好棺材，她心里两块石头落地，应该第二天就去住院治病，可她曲指算，再过六天就是清明节，她轻轻摇起头，说清明那
“宋凡平，不起。”
然后她手臂向着前方挥动下，骄傲地对李光头说：“刘镇全城人心里都这想，只是他们嘴上不敢这说。”
李光头搀扶着李兰走得比乌龟还要慢，走到棺材铺，李兰坐在门槛上，喘着气抹抹额头上流出血，笑着对里面人说：
“
来。”
棺材铺人都认识李兰，他们问她：“这次给谁买棺材？”
宋钢，李光头正要回答，李兰不安地站起来，她知道陶青说李光头很有名就是指在厕所里偷看女人屁股事，她连着说几声谢谢，就要李光头扶着她走。李光头扶着李兰走出屋子，又走出民政局院子，李兰这才放心地靠在棵树上，喘着气感叹道：
“这陶同志真是个好人。”
这时候李光头告诉李兰，宋凡平死在汽车站前，就是这个叫陶青人把宋凡平尸体拉回家。李兰听这话，突然激动得满脸通红，她不再要李光头搀扶，个人快步走回民政局院子，走进刚才房间，她对陶青说：
“恩人，给你叩头啦。”
李兰身体差不多是摔下去似叩个响头，她把自己额头磕破。接下去她呜呜地哭，陶青不知所措地站起来，过会儿，是李兰哭诉让他明白这个女人为什给他叩头。陶青赶紧上前伸出双手要把她扶起来，李兰跪着又给他叩两个响头，接下去陶青像是哄孩子似说很多好话，才把李兰扶起来，陶青搀扶着李兰直走到民政局大门外，分手时候陶青竖起大拇指，低声对李兰说：
李兰不好意思地说：“给自己买。”
他们先是怔，然后笑起来，他们说：“没见过活人给自己买棺材。”
李兰也笑，她说：“是啊，也没见过。”
李兰伸手指着李光头继续说：“儿子还小，不知道该给买什样棺材，先挑选好，以后他来取就行。”
棺材铺人全都认识大名鼎鼎李光头，他们嘻嘻怪笑地看着站在门口若无其事李光头，对李兰说：
“宋凡平，不起。”
李兰激动得浑身哆嗦，当陶青走回民政局院子后，李兰抹着眼泪，对李光头欣喜地说：
“听到吧，听到刚才陶同志说话吧……”
李兰离开民政局以后，又去棺材铺。她额头渗着血，走几步歇歇，每次歇下来时
候，就忍不住要重复遍陶青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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