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铄眼睫颤颤,又低下头去。
他轻声说:“太黑,看不清。”
陆淮骞叹口气,他不再说话,而是维持着拥抱姿势,和怀里动不动程铄起,静静地等待雷声消逝。
后来也不知过多久,程铄渐渐地安定下来,他呼吸轻而绵长,似乎又陷入梦里。
陆淮骞将程铄放回枕头上,掖被角时候,从被褥上掉下来把美工刀。
程铄颓然将头低垂着,他在浑身发抖,声音是细微,颤抖,像是紧绷弦,游走在断裂边缘,命悬线——
“知道,知道存在对你们来说是个……”他似乎哽下,“是个错误,但能不能让……先活到成年?”
你们?
过于卑微、乞求语气,不像程铄会说出来话。
至少不像他认识那个意气风发、肆意张扬程铄会说出来话。
陆淮骞蓦然灵光现,程铄不是在和他说话——从第句开始就不是。
程铄在透过他看别人。
在看谁呢?
他这样想着,骤然间,天际又是阵雷响。
“轰隆隆——”
他捡起来,将美工刀放在床头,他突然想起今天小巷里,如果他没有及时出现放倒宋汶渊,那这把美工刀就是程铄以敌四武器。
陆淮骞思绪忽而回转,将过去琐碎细节串起,从他们第次见面开始,程铄就在语言和肢体上表现出明显边界感,在和他反复划清界限。
以及程铄对于朋友定义,与其说是慢热,不如说是很重防备心——好像程铄天生就与所有人存在层不信任壁障。
还有芙蕖佳苑那晚,雷声作响时,程铄那句别走。
陆淮
记得之前程铄说过,下雨天会触发他童年回忆,究竟是什样童年回忆,才会扯上生死这般沉重话题?
陆淮骞不由得双眉紧锁,他慢慢地伸出手,试探地靠近,用双臂环住程铄身体,圈入怀中,“别害怕,你已经成年。”
“你考上阫江美术学院,是个很厉害大学,你认识新朋友,你现在生活很好,你很自由,没有谁能够决定你生死。”
程铄愣愣地,仰起头看陆淮骞。
陆淮骞用手揉揉程铄发顶,个表示亲密动作,“你看着脸,不是那个抛弃你人,是你认识新朋友,你不记得吗?”
视线里程铄身形抖抖,低下头在被褥里瑟缩,陆淮骞连忙上前几步,在床边坐下。
凑近,他很清楚看见程铄眼底情绪,像织成蛛网,密密麻麻,牢牢粘附在眼球上,是害怕和绝望,还有……恨意?
陆淮骞尝试去和程铄对话,语气放缓放轻,“从来没有想过丢下你。”
却在下秒,得到程铄厉声反驳,“你骗人,你想过,只是你在最后刻改变主意!”
话音刚落,他像是被撑到极限气球,在本该爆发那刻却破口泄气,气球骤然下坠,瘪成薄薄两层皮,表面发皱、蜷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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