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器样子就烙在他魂魄里,杖击不碎,火焚不化,哪怕是淌过冥河,走过奈何桥,饮下孟婆汤,这天地间没有任何刑法与手段,可以迫他将表哥忘却。表哥让他等候,他到泥犁之中,样会等,他并非自私地要表哥同他起坠入地狱,他只是相信,表哥不会抛下他,就像他不会抛下他样。
他唇角无意识地滑过丝微笑,原来这便是相知相悦,便是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很早很早以前,他们就用长相思和缘不解,将对方缠缚。
麻察见薛崇简手慢慢滑下,身子也不再颤动,知他熬不住昏晕过去,气恼下也无法可想,只得坐正身子,只等打满这轮,就命人将薛崇简收监。忽然沉闷得令人毛骨悚然杖击声中,揉进阵急促纷乱马蹄声,麻察诧异地抬头,正想命人去看看出什事,已听见门外尖细声音撕裂夜空:“圣驾到!——”
满堂人皆是大吃惊,麻察慌忙奔下座来,还未等伏地,门已被人轰然推开,当先闯进来却是李成器。他眼望见薛崇简被绑缚在刑床上,臀腿上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他痛呼声:“花奴!”大步奔上前,颤抖着手扶起薛崇简低垂面孔。他边慌乱地擦着薛崇简面上汗水,唇下血痕,边懊悔地恨不能将这伤痛加倍移到自己身上来。他进宫再赶来,其间耽搁不过半个时辰,花奴便已被折磨到奄奄息地步。他痛悔欲死,花奴千里迢迢来寻他,他怎能放开他手,将他独自人留在这鬼蜮之中?
这时皇帝带着高力士进来,满堂人纷纷山呼:“陛下万年。”皇帝见到这情景也稍稍愣,待看到李成器浑身战栗模样,却又微微笑,向麻察道:“麻卿正在问案?”麻察颤声道:“禀陛下,犯官薛崇简拒不认罪,当堂打伤寺吏,臣不得已,动用刑责。”皇帝负手向前踱两步,望望薛崇简伤处,漫然道:“打完?”麻察怔怔,不解皇帝之意,却也不敢隐瞒,只得硬着头皮低声道:“未曾打完……”皇帝冷冷道:“朕与宁王是来听审,既然未打完,就泼醒他,接着打。”
麻察本来满心忐忑,听皇帝此言如蒙大赦,长出口气几乎软倒。却又觉得底气甚足,厉声道:“来人,泼醒他……”他话未说完,李成器骤然抬头,带着悲意目光与他对,低声道:“谁敢。”麻察与李成器相识也有数载,从来见他副温良恭俭模样,不知为何被他眼波闪,心中只觉阵冰凉惧意涌上,竟是不敢将话说完。
皇帝冷笑声,踏上前道:“朕敢。”此时堂上从高力士以下无人敢出声,皆偷眼望着通身缟素天子兄弟,堂上灯火太盛,摇曳间似在他们身上泼血色。
李成器默默站直身子,与皇帝对望,自从这个弟弟做皇帝,自己就不曾这样平视过他,连他模样,都渐渐隐没在高台御座渺渺香烟中。他今日重新审视这个与他血脉同源之人,竟微微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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