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阻隔昨日是河流,今日是人群,明日或许空荡荡地什都没有,但他们就是走不到处去。这景象从此烙进他脑海,数载别离中,明明知道这个人并不在身边,但他仍然在旦暮之时忍不住向朝霞夕阳望去,似乎看到那暗红如血光芒中,有人向他遥遥瞩目。
下朝后依旧是太平公主与太上皇同入内,薛崇简心不在焉随波逐流向外走,走到左延明门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极低地唤他声:“花奴。”他正要回头,手已被人拉住,身子不由自主被带得小跑起来,待他回过神来,才发觉李成器拖着自己向西跑去。他们跑过舍人院与中书省,穿过兴仁门,此时诸位大臣刚刚散朝,尚未归馆办事,各官署中皆是片寂静,也无人理睬这两位亲王在宫内乱跑。薛崇简觉得滑稽,李成器还穿着朝服,手擎着只象牙笏板,宽大衣裳在奔跑中与自己袍角时时撞击纠缠,啪啪作响。他要带自己去何处?他却点也关心,只要跟着他就好。他想起当初自己把他从百福院中救出来,也是这般拖着手,不辨道路地奔跑,此时才知道那刻竟也是极度幸福。他们只有在逃命时候能够执子之手,旦停下来,就有浩浩江川熙熙人群将他们分开。
太极宫向西渐渐接近掖廷,遍地野草幽深宫巷里连巡守羽林也没有,李成器终于在道狭长巷子里停下来,他背靠着宫墙支撑着自己快要瘫下去身体,喘着气与薛崇简四目相望,他们眼中都蒙汗水。待他稍稍缓过气来,他伸出手去,将薛崇简慢慢拉到怀中来,他手有些颤抖,从薛崇简脖颈路下滑,滑到他臀上,轻声问:“还疼不疼?”他自然知道,事隔两月,什样皮肉之伤也该好,可是那鲜血淋漓伤痕多日来直缠绕在他眼前与梦魇中,每念及,便有几欲窒息痛楚。这句问候是他亏欠花奴,若不说出来,他真怕自己会被生生憋死。
薛崇简将下颚搭在李成器肩头,喃喃道:“疼,表哥给揉揉。”李成器摸索着掰开薛崇简腰间玉带,提起他袍子,将手探入他中衣内,与那凉滑如丝肌肤接触,他才发觉自己手是何等滚烫。薛崇简望着脚下丛黄败野草,想起那日终南山上如火如荼莲花,惊觉时间是如此残忍。他没有说谎,他是真疼,古人说日不见,如三月兮,如是真隔着三月未见,那思念侵入骨髓疼痛,可有何人能负担地起。
待他们离去时,薛崇简挣脱开李成器手,淡笑道:“先走,现在身边奴子都是娘派,看见不好。”李成器道:“姑母还是不许你出门?”薛崇简笑道:“现在也准上街进个酒肆什。”李成器道:“你去哪家酒肆?”薛崇简望着他,只是微笑不语,李成器心中如被刀缓缓剜下块块肉来,垂首道:“不让他们看到,就是想……多看你几眼。”他二十年来与这个人耳鬓厮磨,到今日才懂得,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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