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是提前预见某道谶语。舞衫歌扇,戏蝶啼莺,绮罗筵席,光烛天地,都没入这浓重夜色,会笑月亮不见,幽暗山林中只剩下他孑然身。
李成器在院外踱许久,月色为阴云所遮,他无能判断现在究竟是什时辰,唯有从那令他越加厌烦促织唧唧鸣叫声猜测,他已经在这里等待许久许久。七月流火,白日里虽然依旧闷热,但入夜便觉得凉气袭人,似有露水坠落在他脖颈上,他抬起困倦地有些麻木头颅,忽然看见个白色影子,如同梦游般踉踉跄跄向这里缓步走来。
李成器吃惊,忙奔上前去,薛崇简穿着白苎丝中衣,赤足站在结满露水草地上,见他本来只是停住脚步,目光凉薄如这隐于云后月色。那披散如黑瀑般长发,双眸子里乌沉沉平静,让李成器比等待时更加绝望,他颤声叫道:“花奴……”薛崇简有些疑惑地望他眼,喃喃道:“阿母睡,迷路……你怎不睡觉?”李成器觉得羞惭,低声道:“睡不着,不知道你会不会来。”薛崇简似是从梦游中醒来,忽然想起什,笑笑道:“是,白天都没空跟你说话,正经事还没有告诉你,你爹已经让位,崔湜等人孤掌难鸣,明日早朝就可昭告天下,你功德圆满。”
李成器心疼浑身发冷,他上前将薛崇简抱住,却发觉花奴身子比他更冷,他哽咽着道:“对不起,花奴,对不起,是表哥对不起你和姑母……”薛崇简用力挣开他,他眸子里终于闪动出怨怒光芒,他咬着牙道:“你做天戏不累!留着精神明日去跟新帝说‘君恩浩荡’吧!”李成器被他推向后退步,这粗,bao拒绝让两人都愣在当地,薛崇简慢慢向后退却,在块石头上坐下,他用双臂将膝盖环住,缩起肩膀轻声道:“表哥,害怕。”李成器走上前将他搂住,薛崇简这次并未挣脱,只是自言自语道:“天亮阿母就不要,害怕。”李成器想到明日姑母得知真相后种种可能,恐惧地只想拉起花奴逃下山去,他却只能徒劳地轻拍着花奴肩膀,低声安慰他道:“不会,姑母最疼你,不会。”
他却终究没有信心,这世上可有何种感情可以经得起刀枪剑戟摧残,水火滔天撼动?自出世以来,他眼中所见,便是离散咒魇次次嘲弄着他家人,他现在唯有祈求,祈求那句“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谎言能够实现次。花奴生都在以颗赤子之心待人,若真有天道,便不该夺去他仅剩东西。
那草丛中促织,好奇地鼓着腮,望着这对人儿如同怕冷地孩童般,瑟缩着拥在处。它自顾自地鸣唱,唱着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不乐,日月其除;唱着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它并不懂得人世悲欢,却冷眼旁观着,他们不可再得光阴。
第二日太平睡到巳时刻才醒来,见薛崇简趴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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