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角铁马,被北风吹,玎玲、玎玲地摇曳。他想起来,在父亲退位之后,爹爹牵着他手回到家中,母亲倚门而望,她臂间帔帛下缀着小小金铃,也是响得如此清泠欢悦。那便是他盼望全部,每晚灯光之下,能与父母兄弟共进饮食。他不要这郡王尊贵爵位,不要每年五百户封邑,也不要太宗嫡孙尊严,他只要家平安,若连活着都不能保证,谁还敢奢望其他。
可是他多年来担忧,他不愿放在自己身上想象种种,如此迅捷就变为现实。他总是奢望,祖母会对父亲多丝怜惜,而不忍行摘绝抱蔓之事,让他们家能在刀剑下苟且偷生。他还是太傻,祖母立武氏周朝,她与她侄儿们,又怎能容得下做过李唐皇帝父亲?
他支撑着站起来,想说话,可他身子是软,依在薛崇简身上才不曾晕过去,胸口也似被什堵地要裂开。他情急下忽然狠狠握住薛崇简遗留在桌上短刀刃口,温热血立刻涌上如霜雪般刀刃,这刀是精钢所炼,经焚烧捶楚才能如此锐利。可是那颗柔软人心,竟比它还要坚硬?连亲生骨肉也能生生割裂?
薛崇简低呼声,掰开李成器手指:“你干什!”
李成器手上痛,浑身血似乎才重新开始流动,他聚集点力气坐直身子道:“去,你请李公从速安排。”绥子点点头道:“若殿下玉体无碍,便是明晚,花郎带殿下进宫打球,然后殿下假装醉酒,就宿在公主修书院中,到晚间自有人去接殿下。只是——此事千万缜密,连公主也不要告诉。”
薛崇简皱眉道:“为什?”绥子迟疑片刻,终是道:“公主,毕竟是武家妇啊……”薛崇简大怒,记耳光抽在绥子脸上。李成器伸手攀住薛崇简手臂,喘息道:“花奴……听他,不让姑母知道,也是为姑母好。”
作者有话要说:注:[1]羊羹就是羊肉泡馍,本命。而且真觉得,那东西离陕西,就跟橘生淮北样味道不正。
[2]那是诗经《北风》里第段,是首吆喝人跟自己逃难事,“其虚其邪,既亟只且”意思是:还能够犹豫吗?事情已经很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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