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廷辉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来,目光直通通地凝在她宽长襦裙下那微微凸起小腹处,整个人都怔神。
旁英寡却是镇定坦然,眼望着她道:“既是有孕,便不须多礼。”
严馥之走到沈知书身旁,虽未跪叩,却仍是大方对上行礼,道:“民女谢过陛下官秩严家子嗣。禁军将士们浴血奋战,严家所出不过钱粮之物,又怎比得上那些血肉之躯?倒是陛下恩宠过盛,实令民女惶恐。”言毕,又转头望向孟廷辉,眼神凝润,扬唇道:“见过皇后。”
英寡瞥眼沈知书,方对她道:“实不相瞒,朕之前官秩严家,无非是想让延之不必再过拘为难。”
她低眼,“谢陛下恩典。”
意询问些潮安路吏治民生情形,让这些从附近州府赶来青州觐见知州知府们详细作答,然后又问沈知书要过转运司漕赋簿子来阅,略看看北境上粮响器甲等物补足情况。
从头到尾,她都坐在他身侧,听他严肃而认真地与众人问政,安安静静地望着这些边地重臣们脸上对他恭敬而敬畏神色,心中淡淡涌起些喜悦。
待诸事议毕,他便依先前所定封赐此番有功文臣,众人谢恩过后亦不敢多有留滞,与沈知书问过安后便纷纷拜辞离去。
见外臣皆退,他才慵然舒肩骨,靠上高高椅背,冲沈知书道:“朕欲见见那个叫你惦念不忘女子。”
沈知书微微笑,“是。”然后便转身叫来人,吩咐道:“去府衙后院将夫人请来。”
因沈知书早先拜表朝中为严家纳粮犒军请功,中书宰执亦有奏议封赏严家,以彰表率之意,皇上遂官秩严家子嗣,她两个弟弟皆被奏举入太学,父亲亦得个八品虚衔,如此来,她这身份地位虽比不上沈知书为将相之后,却也不至于相差过巨。
孟廷辉早已忍不住,起身走下来仔细瞧她,“你身子不比往日,且坐下来再说。”
严馥之转眸盯着她,突然就落下泪来,愤然道:“当日你来青州见,可就是想要同死别?可真是笨,次次都被你骗得如此狼狈!”
孟廷辉自是知道她这性子,那是莫论哭笑皆不顾旁人场合,又耽怕她情绪大起大落动胎气,遂小声哄道:“保证以后再不骗你……”
她依旧
孟廷辉听那“夫人”二字,人顿时僵,半晌才回过神,倏然站起身来,急急道:“你与她何时成亲?”
沈知书不紧不慢道:“算来也有小半年。北地战事逼仄,不好大张旗鼓地铺张摆宴,就切从简。陛下自京御驾亲征,路大军营无定所,臣先前也就没有拜表请旨,还望陛下谅臣胆大。”
她瞬时哑然,不由跌坐下来。
怎能想得到,沈知书堂堂路转运使,又是出身簪缨贵胄之家皇上亲臣,这成亲事竟是如此简率,只怕是连京中沈府都还不知罢!
未几,严馥之便从府衙后院来这边正堂,入内步履有些懒意,但衣着妆容却仍是精致不出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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