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营入帐时,远见舒州城下战火愈盛,她想想,还是对他道:“那些遗臣们既然肯松口,便叫柴将军止战罢。舒州又是个大城,里面民户少说也有万家……”
他边听她喃喃细声,边吩咐左右去叫柴哨招降,倘是遗臣们自己肯从城中出来,这战事便罢。
左右领命退下,又遣人去找随军御医来入帐瞧他伤。
她担心得要命,见那帐帘落,转
他瞥见她手心中血色,竟冲她笑道:“莫要担心。”边罔顾她挣扎朝前面走去,边冲那将领吩咐道:“为防万,你再带些人去谷后看看战况,差不多也就罢,此地不必久滞。”
虽见此处禁军得胜,可这漫地生死却让她心中不甚好过。寇军在山谷处伏兵被他举剿杀,但那条条终归都是人命。在中宛遗臣未曾举兵之前,这些寇军士兵们不过都是些朴实愚厚农户男子罢。这死事太过惨烈和无谓,叫她时间不忍心再细看。
卢多早已手疾眼快地去将马儿牵来。她欲去骑青云,却被他略为蛮横地把丢上黑骏背上;然后他跃而上,不由分说地将她搂紧,大力抽鞭马臀,“驾!”
她有些无奈,不敢猛挣伤他手臂。
青云却是极其忿然,尥蹄狂奔从后面追上来,跟着她随风轻扬裙裾左右冲跃。
薄水光,如琉璃般清湛透明,映出她怔然红俏脸庞。
“说平身。”他嘴角又扬起来些,对她耳语道。
她这才回过神,可被他如此抱着,纵有多名正言顺身份也抹不开她臊色,只得强撑着脸面,轻声道:“……平身。”
半壁苍山都染血,可他却在此处此刻向众人宣告她身份,实在是太过专横且目空切。
但又是那让她心折感动。
金阳落幕,碧草芬芳,空气中血腥味逐渐淡去,他暖热呼吸缠荡在她而后,令她身子发酥。
微凉秋风迎面吹来,她心神清明,红唇轻轻扬起。
原本有那那多话想要对他说,可此时此刻却突然发现,她与他之间根本不必再多赘言,也根本毋须再解释什,他从来都是明白她,正如她是同样明白他。
他深爱着她,正如她深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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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时才有空注意到,这谷口外遍地横尸中大多是寇军士兵,再看他与这行将兵们神色,当下反应过来,远处幽谷深处那隐约传来杀声应当是剿寇所致,并非是他麾下人马中寇军诈伏之计。
她想起方才自己以为他出意外时那惊惶恐惧感觉,心里顿时又搐,不由得将他抱得更紧些,不肯松手。
但前方却有个将领却上前两步,脸色担忧,语气迟疑道:“陛下之前伤……”
方听得这个“伤”字,她就立刻屏息瞧他,慌慌张张地将他上下打量番,却见他神色坦然地冲人道:“无碍。”
她微微挣扎,想要下来,收手却发觉握把血,当下大骇,定睛看过去,才发觉他抱着她手臂铁甲处正在向外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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