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时候,千殿前司亲兵无声地护送着二辆马车从京城北门出城,直入通往北面诸路官道。
皇上严旨,内外廷中不得有臣工为其饯行送别,十日后乃得告白天下,朝廷派文臣赴北境议和事。
为防张扬,亲兵阵中没擎令旗,赴北切事务皆由黄波统筹,奉皇上旨意,凡兵令皆出于孟廷辉人。
她离行前并未知会过尹清。
不是没时间,也不是没机会,只是怕不小心会另生事端,而朝廷派她出使北境消息旦传至北面,想来那边人亦会有所准备。
他又喂她口,眉目忽而凝,“早朝时将你出使北境事情发下外廷拟诏,方恺欲让枢密都承旨汤成为副使与你同往,你意如何?”
她轻道:“好。”
他又低道:“此事既定,便不可久拖不行。中书计于今明两日修备所赍国书诸物,后日早由殿前司亲兵护送你与汤成出京北赴潮安,至潮安后经由冲州至亭州,到时候狄念从军中派人至亭州接应,然后由禁军送你二人至金峡关。”
她想想,却道:“至潮安后,可否改道由青州北上亭州?臣想顺路见见沈大人与女学时旧友。”
“也好,”他应道,“只是不可多做停留。到时再让沈知书抽些人马,与殿前司亲兵同护你去亭州。”
:“疆土帝位之争,苦从来都是万民百姓。既知自己会死,以方帝业付与所爱之手,使这天下万民免遭战火荼毒,又有何错?”
他看她眼中潮润,不禁沉眉,伸手抚上她脸,“可他终究未死,至今仍与母皇相守以共,享天下万民敬仰,威名亦将流芳百世。”
她咽泪而笑,抬手握住他掌,“是,臣时糊涂。”说着,她放平脸色,挪下长案,扬唇道:“臣好饿,臣是饿糊涂。”
他知道她夜半日都未曾进食,便让人摆膳入殿,牵着她手同落座。
她却凑近他,双手伏在他膝头,瞧着他俊脸道:“臣好像还从未与陛下同用过膳。”
汤成与她不算熟识,往日在枢府中也只是同僚之谊而已。她知道这是个本分人,所以才会被方恺择为副使陪
她点头,淡淡笑:“臣只见见就走,绝不会久留。”
他脸色也淡下去,“为何此番想见他们?”
她低眼,半晌才道:“因为臣在潮安只有这个旧友,自入朝以来便没机会相见过。”
……因为,臣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再见到她。
孟廷辉与汤成出京阵仗毫不张扬。
他淡淡地“嗯”声,手用银勺舀口汤送到她唇边,不紧不慢地抬眼望她。
她乖乖地喝下去,又抿抿嘴唇,黑亮眼睛笑得弯起来,“陛下对臣真好。”
他难得见到她将君臣体面抛在脑后样子,看她如此乖巧,不禁低笑道:“今次怎不灵牙利齿地进谏?”
她静静地望着他,许久才细声道:“因为臣想任性回。”
……因为,臣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如此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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