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没有硝烟战场,可谁死谁亡却是真真切切。
她不想为自己找任何借口,做就是做,目亦是坦坦荡荡,她是卑鄙,是无耻,是令自己都不齿……可她别无选择!
若非如此,中书宰执们如何能信她不会干涉册后事?古钦如何能够放手册后事?而沈知礼又如何肯去嫁与狄念?
不为难别人,就是为难她自己。
那夜在西华宫御榻上,他说得清清楚楚,人活世,岂有不变?
你处心积虑地制造这场乱事,恨不能朝中弹劾古钦之潮能够愈烈愈好,可此时却在这里假作担心古钦名声。
你当年初入朝时,满朝上下女官们都看不起你,只有沈知礼个人肯与你交好,从礼部试到入翰林,事事帮你甚多,几年来视你为心中挚友,连自己最内心秘密都肯尽数说与你听,这是何等信任?可你却拿着她对你信任来算计她,让她嫁与不爱男人!
你只道狄念对她用情至深,她就算此时不爱他,将来也定会感到幸福。可她若是这辈子都不幸福,你岂不是犯生不能弥补大罪?
你为朝堂上利益,而不惜出卖友情,你本心究竟到哪里去?你为自己所爱,而不惜牺牲别人所爱,将来倘是也有人背叛你,只怕你是哭也哭不出来。
……孟廷辉,你真是卑鄙!
情论理,他们与你、与狄校尉都是私情匪浅。倘是你肯嫁与狄校尉,此事枢府老将们定会为你出声!到时候莫论政事堂、莫论二省三司六部,放眼朝中,还有哪个文臣有胆子栽污你名声?”
沈知礼听得仔细,脸色更加发白,好半天才道:“果真还是你思虑得周全,若是换自己,怕是根本想不到这些。”
孟廷辉想想,又语重心长地劝道:“狄校尉是什样人,想必你比要清楚。倘是你嫁他,他定会宠你爱你,哪容得别人往你身上泼脏水?到时候再替你向皇上求求情、说清楚你与古相并无私情,古相这边才算是无碍。”
沈知礼默声不言,长睫微垂,轻细颤动,内心似是在挣扎不定。
孟廷辉便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她。
可她不知道,倘是他知道她做这切,还会不会如从
五脏六肺都像是撕绞在处,时时作痛。
面对犹在沉思中沈知礼,她只觉难过得几乎无法呼吸,刹那间甚至想要开口,说出所有切,以换回自己场心安。
可是路已走过半道,又岂能中途退缩?
古钦当日既然能以高官显位来换买她心她尊严,就不要怪她今日以这等手段来维护她所爱她希求。
论朝堂高位,谁手又是真正干净?
可心中却有个声音,反反复复、斩钉截铁地冲自己道——
孟廷辉,你卑鄙。
这个声音是那清晰且震耳,在她胸腔中湃荡来去,久久不休。
她微微垂下眼,藏在袖子下面两只手攥得指节发白,却不知痛。
……孟廷辉,你真是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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