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道:“当初臣去求廖大人让薛大人在王奇案上助臣臂之力,而今薛大人中丞之位尽失,只怕连廖大人亦会怨臣。”她顿下,埋头在他颈窝里,“陛下雷霆手段,不过半日功夫,排挤老臣,贬斥微臣,更令臣在朝中众人们眼中愈发翻不得身。”
他脸色有些僵,问道:“……你可会后悔?”
她往他怀里缩缩,淡淡道:“是后悔不该做这些遭人唾骂之事,还是后悔不该爱上心术难测陛下?”
他感觉到她唇息暖而浅地吹上他颈侧,心底蓦动。
她不待他答,却忽而道:“陛下……能不能再把臣抱得紧些?”
她想想,道:“陛下考虑如此周详,不知古相心中会否感激陛下恩怀。”
他嘴角轻扬,又侧过头亲亲她。
她爱极他笑,每次看见都会怔望良久,此时被他亲,思绪蓦地飘,搂着他手也不由颤。
他任由她这样直傻傻地盯着看,目光点过她眼眉鼻唇,见她脸熏然样子,忍不住低头凑去她耳旁,“再这样看下去,可就顾不得你病。”
她下子回神,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眼半天,才轻轻道:“陛下每次笑,就像是要把臣魂魄都吸走。”
晌才又道:“你是不是在怨?”
她下巴搁在他肩头,伸手环住他脖子,轻道:“臣没有怨陛下。臣爱陛下还来不及,怎会怨陛下。”
“当真?”他胸膛暖热,压着她心。
她点头,“当真。”
他手劲小些,抱着她倚在床头,偏过头亲亲她发顶。
他慢慢地拥紧她,紧些,再紧些,紧得直像是要将她按入自己骨血之中般,压得胸肋处都在隐隐作痛。
她满足地轻叹
他懒懒地靠着她床枕,大掌抚着她长发,眸子浅阖,脸色懈然,“当初在宝和殿小传胪时,你脸皮可没这薄。”
她小声道:“当时臣以为陛下是刻意讽刺臣,臣心里不平。”
他又是低浅笑,没有说话。
她在他怀里偎许久,突然抬头看他:“方怀、张仞二位学士当初举荐臣入门下省,如今却因臣而被贬,想必心中要把臣恨死。”
他睁眼,眉间微皱。
她轻笑,搂紧他,“臣怨今日自己病,竟没能瞧见陛下在紫宸殿上当廷排贬四位重臣模样。”
他眸色深邃,却没出声。
她又道:“臣今日才知,陛下心中直是欲保全古相之意。”
曹京去御史台便参古钦折,此事必是经他授意所为。其时王奇案正要开审,古钦告病在府正好避开朝中那些是是非非,否则那些东党骄臣们必会趁机将古钦拉去做靠山。
他揽着她,沉默良久才道:“方怀、张仞、汪义问三人亲附古钦多年,今日连遭排贬,朝臣们必会以为古钦已不为所重。朝中小人亦多,闻风而动、落井下石之事屡见不鲜,倘是今日不当众封赠古钦,只怕明日便要滋生事端。古钦生为国为朝,不可没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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