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王奇与朝中东班老臣们关系颇密,此番入京必得老臣们相护,御史台群吏又怎会真察议王奇之罪,且沈知书在青州现如今已是独掌衙事,更不会再千里上折弹劾王奇,因而也就无人再就此事追究下去。
本以为王奇理当收敛阵儿,可谁曾想这还不到个月,便出这档子事——
来诉状人正是京郊芾县百姓,代十保近百户民众来击登闻鼓。奏疏上言,三月初时,王奇带着太仆寺典厩署令二人、丞四人道去芾县收买民马以充京畿诸路大营军马之用,而朝廷往年向京郊诸县百姓买马皆是按比市价高成价格来买,谁知今年王奇竟言芾县民马品次质低、只肯出市价三成付与卖马百姓,百姓自然是气愤不肯——想那京畿诸路大营中上等战马,十有八九出自芾县,这些马哪匹是品次质低?——当下便有人出来与王奇争论,王奇二话不说便让随行衙兵持械押民,又让人将数百匹民马强行带走;芾县百姓们无法,便推举人写状子,到京府衙门诉冤,可京尹乔舟不问不查便将百姓状子退回来,芾县百姓们三诉三败,气之下才壮着胆子来宫城南阙门下击这登闻鼓!
孟廷辉垂眸闭气,半晌才睁眼,看圈这屋里之人,将那奏疏揣进袖袋里,转头对曹京道:“此事必得呈至天听。”
曹京却把拽住她袖子,将她拉去旁,低声道:“孟大人,随在下去偏厅说话。”
,可却没想过她才补左司谏缺不到半年便会遇上这种事情,不由眉蹙愈紧,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待走到鼓院门口,见值吏便问:“此事太仆寺那边是否已闻?”
值吏没见过她,转头看向曹京,目光犹疑。
曹京忙道:“这是新来孟大人,自翰林院调补左司谏缺。”
值吏忙行礼,垂头道:“两位大人来得晚,下官之前已遣人去太仆寺那边呈过情。”
孟廷辉脸色登时就黑,“和曹大人还未来得及详议此事,你安敢自作主张?”
那个来击鼓百姓拘谨地站在原地,双眼颇为恳盼地望着她,喃喃道:“孟大人……”
孟廷辉咬咬嘴唇,“你且稍等等。”然后便随曹京去鼓院偏厅。
曹京关上门,扯把椅子来让她坐,竟是语重心长地
值吏只垂头不语。
曹京见她动怒,便劝道:“先要状子来看看再说。”随即问那值吏道:“状子呢?人还在否?”
值吏点头,赶紧让两人进去,呈奏疏,又让那击鼓人出来与孟廷辉及曹京二人相见。
孟廷辉看状子,又细细地问那人堆问题,才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
之前沈知书封弹章令王奇被革青州通判职,归京暂任太仆寺主事,待御史台详察后再迁它职。个半月前王奇自青州赴京,未及十日便闻御史台呈奏,言青州大营事证据不足,而以皇上之名在青州行豪夺渔民之举亦非其本人所为,因是请暂留其太仆寺主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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