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道:“周将军抵京,便单骑去皇城。此刻,正在宫门外跪求觐见。”
……
宣佑门内,清风拂过,朵春花悠悠飘旋,落在周怿右肩上。
步辇在他身前不远处停稳。
在这还不算温暖初春,辇官前襟皆被汗洇湿,足可见他们是以何等急迫脚程路抬辇前来。
“你……”
她开口,忽地抚面而苦笑,那笑声如泣:“六弟。你早已与皇帝通谋,对?你那几个兄长脾性,你是再解不过。在皇帝寝疾这段日子里,你挑唆你三哥和五哥,你替皇帝与外朝文臣交通,你在内廷收买文乙,你来面前假意求助……你何止是要你四哥命,你是要他们每个人命!”
戚炳永则不再说话。
他沉而镇定脸色,竟像极当年甫封鄂王后戚炳靖。
戚炳瑜不禁恍恍神。
“你们口口声声称他弑父——证据何在?!就凭文乙面之词?!”
“文乙服侍先帝三十余年,忠心耿耿,当年难敌四哥权势,不得不忍辱负重,眼睁睁看着先帝为其所害,而今宁可赔上自己性命,也要将四哥举发入罪。皇姊亦是自幼在宫中长大,难道还要疑文乙对先帝忠心?”
“此事自发至今,除你和皇帝,又有谁见过文乙面?!本宫不疑文乙对先帝忠心,但本宫亦难信你与皇帝空口之辞!”
“事到如今,皇姊不信,也得信。”
他无热度声音传至耳边,叫戚炳瑜瞬脱力。她跌坐回椅上,抚胸长喘,半晌后才将手垂落。
人自辇上步下,没有分迟疑地快步走至他身前。
周怿抬起头。
他刚毅面庞上满是倦色,可眼内却极坚定,在触上来人视线后,也丝毫没有动摇。
这时,有小厮急匆匆地叩禀,言称有要事来报。
戚炳瑜遂收拾容色,静静心绪,没有多避讳戚炳永在场,先着人入内禀事。
“殿下。”小厮道,额头上滚下数串急汗,“周怿将军回京。”
戚炳永率先抬眼。
紧接着,戚炳瑜飞快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问:“人在何处?”
“六弟。这些年来,你四哥待你不薄。你为何定要如此?你要叫本宫看着你们个个都手沾至亲鲜血?”
戚炳永年轻脸上露出些许不合他这年岁涩意。
他道:“皇姊,弟弟也姓戚。”
他又道:“过去这几年中,四哥先后杀大哥、二哥,而后又对三哥、五哥动手,倘说四哥不会杀,有谁会信?朝臣们都以为胸无大志,多年来拿当宗室笑料大有人在,可若不如此,焉能无灾无害地活到今日?哥哥们姓戚,也姓戚,又何尝没有戚氏儿郎都有抱负与雄志!四哥在朝堂上所做,又如何做不?凭什只有他是众人敬畏鄂王,而为苟活,连个郡王爵位都不敢望求?皇姊今问弟弟为何定要如此,可皇姊想没想过,弟弟这些年来是怎过活。”
戚炳瑜怔怔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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