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心中却极震极荡。
那是头回,他目睹这世上除他之外另人,需在如此暗而无望逆境之中奋勇拼争,为却不是自己个人生路,而是国尊严、众军与百姓性命。
……
烈日下,卓少炎近在咫尺,她身上甲衣反射着刺眼光亮,没有丝毫雪
大雪之中,他在城下,听着周遭已在此处围城多时士兵们议论那个头回上战场年轻人是如何率众溃围突入城中,又是如何领着残部守城抗敌,是何等坚忍智勇,又是何等悍不畏死。
然后他抬头,远远地望向豫州城头。
……
行进中,戚炳靖再抬眼时,就见人马正挡在他回关城途中。
来者似乎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远远地驱策着座下马儿缓缓兜着圈儿,不时地望眼晋营方向,直到也看见他,才催喝坐骑向他靠近。
向陈无宇告辞出营后,戚炳靖不急不缓地策马,踏上回程。
盛夏日头又毒又烈,蛰得皮肤刺痛。
他骑在马背上,思绪被陈无宇那随口提往事所挑动,连带神色都不自知地变得和悦许多。
……
建初十三年冬日格外冷,寒风卷着雪碴扑到人脸上时,刺痛感觉远甚于被这盛夏烈日炙烤。
,是为给将军送粮——只要将军愿意长驻关外。”
“粮从何而来?”
“金峡关内。”
“带麾下留在关外,驻守于十四州内云麟军倘若出兵攻,岂非白白折损部下?”
“这点将军可放心。”
他看清她容貌,不禁微笑,然而时未完全拢回思绪尚有几丝留在那风雪之中豫州城下。
……
漫天而降大雪降低可视距离,他只能依稀瞧见城头人身着将甲,顶风逆雪地在与守城士兵们起修复被毁城防工事。
那人将甲上覆满厚雪,雪色中又掺杂着惊目血色。
从头到尾,他都没能看清那片赤赤白白之下那人容貌。
大晋发兵南犯,连攻破大平三座重城。
大平北境风雨飘摇,朝中急令宿将裴穆清挂帅北上、出镇豫州。
晋军集兵攻豫州三月不下,死伤无数,遂发书兵部,请自东、西二境发兵驰援。
他便是在那时被陈无宇点为麾下左虞候,奉令随军驰援豫州。
而在陈无宇所部路驰近豫州城时,大平守将已换人——裴穆清因畏战之罪名已被大平朝中诏回问斩,取而代之则是个在此前从未上过战场年轻将军。
陈无宇闻此,不得不疑:“王爷与卓氏之云麟军,如今当真是共进退?”
戚炳靖答说:“眼下是。”
陈无宇皱皱眉,没再问什。半晌后,他慨然道:“建初十三年豫州役,部奉令驰援,大军都已到城下……倘是当时不曾接到退兵之令,又何来今日之云麟军?而大晋与大平之间,又岂会是今日之局面?”
戚炳靖则笑笑,搁下酒杯道:“这世间,又何来如许多‘倘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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