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宇冷冷道:“王爷今日来,就为讲这些?”
戚炳靖摇头,认真道:“来
陈无宇记得当初面对那个少年,自己如是问道。
少年眼眸漆黑,身上有种兽类欲于困境中求生狠劲。
然后他没有什笑意地笑笑,回答道:
“为活命。”
……
陈无宇目光颇有些复杂:“这些年来谢淖在南境闹这些动静,竟都是王爷所为?”
戚炳靖不置可否。
陈无宇又道:“王爷欲征南边,何必要造个谢淖出来?”
戚炳靖先是沉默下,而后似乎是觉得无所谓直言,便答道:“晋室之昏乱,将军也非全然不知。多重身份,便可多十分余地。”
说这话时,他脸上已无笑容,帐外阳光穿过帷幕缝隙打在他侧脸上,照出片寒意。
,陈无宇仍是按此函所述,于今晨如约开迎自金峡关内而来叛将谢淖。
当时辕门既开,陈无宇亲自驻马于营头等待来者,然后在深浓晨雾之中,人马身影逐渐清晰,逼得他凝神盯视,竟不敢信自己所见——
那匹马,是他在建初十二年时,为个才赴西境参军没多久少年亲自挑选、亲手打上蹄铁、亲身示范如何驾驭匹军马坐骑。
而那个少年在那个时候,手按着马辔,手接过他递上马鞭,眼睛眨不眨地道:“陈将军,在军中日,这马儿必跟日。若有日它再上不战场,也会为它好好送终。”
那个少年,姓戚名炳靖,是先皇帝第四子,在建初十五年离开西境戍军后,与他便再没见过面——
二人又饮数杯,有亲兵来问何时进午膳。
陈无宇稍稍迟疑下,随即吩咐:“再候片刻。”
戚炳靖捕捉到他那抹迟疑,待亲兵退下后,毫不委婉地谑道:“将军眼下没什体面吃食招待,亦没什可遮掩。”
陈无宇再度瞪他眼。
戚炳靖道:“将军发兵南下,过云麟军驻守十四州而不掠,又为金峡关城所阻,军中余粮自然日日见少。从封地发来军粮,又不免被这路所过十四州云麟军所劫掠。将军当初挥师疾进,是因料定谢淖叛旅不可能那快攻下金峡关,岂料事不如将军所愿,将军如今倒落入个进退两难境地。”
他眼中透着铁剑映日才能有光亮,如当初少年时。
陈无宇看着他,时无言。
这个如今权慑大晋、威名震耳鄂王,曾经是在何等暗晦无边日月中积蓄力量、靠己之力搏出条通天生路,恐怕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
“从军甚苦,上战场更是会死人。殿下贵胄之身,何必要来蹚这拿命挂在刀枪尖上日子?”
直到今日。
……
良久,陈无宇才搁下酒杯,开口答他道:“难为王爷还记得。”
戚炳靖仍是微笑,“想当年西境冬天湿寒,军备不足,靠就是偶尔偷点将军这酒来驱寒取暖。”
说着,他伸手取酒,再度斟满二人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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