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笑着,给沈却几刻思量时间。
“当初若不是你阿娘执意要留你,藏着掖着不许村里人知道,你早让他们祭河伯,你能有今日,全得谢谢你阿爷,发善留你条贱命,又将你卖进王府,否则怎会有你今日?”
听到这里,沈
他仿若踏碎湖面薄冰,又坠进那深渊泥沼般回忆里去,女人压抑着同呼声,如同千万把又薄又利刀子,寸寸地片开他身上血肉。
曾经他只是稚子孩童,哀求与讨饶往往只能讨得更重打,那时他逃不掉,所以只能受着。
可如今他已经长大,甚至比眼前这个男人还要高寸,十数年如日苦练,让他只需个招式,便能轻而易举地将眼前这个男人掀翻在地。
他不该再怕,沈却告诉自己。
觑见他眼中杀意,姜少雄不禁有些腿软,可见着那拳头迟迟没往他脸上抡来,他顿时又有些许底气:“你胆子不小,是你老子,你敢打?有种你打,往死里打,只要老子还有口气,就是爬也要爬去官府告你!”
姓姜,没有你这个阿爷。”
他手上动得飞快,又带着气,有些语句不是他惯常用话,因此远志译也很艰难,只能道出个八九不离十意思来。
姜少雄把着酒杯,也不急,反问他道:“百善孝为先,这多年,老子就生你这个儿子,来找你要什,你不清楚吗?”
“你阿爷如今也过天命之年,鬓发都白大半,”说着他瞥向身边女人,“这贱蹄子跟快十年,连个丫头片子都生不下来。”
见她那副怯怯样子,姜少雄就来气,抬起腿就往她腰上蹬脚,女人没稳住,整个人跌在地上。
沈却无动于衷,只冷眼看着他。
说着姜少雄像是忽然想起什,面上再度透出几分狰狞来:“对,怎忘,姜官儿,他们知道你其实是个不男不女怪物吗?”
说这话时候他音量不大,几乎只有在他近前沈却能听得清。
沈却稍稍怔,目光变得恍惚。
“你为妖孽,生而不祥,”姜少雄见他发怔,便知道自己如今依然能够拿捏住他,因此他腿也不软,支起腰板道,“假若你主子知道你是个什样怪物,你说他会把你绑上绞架,还是拿你浸灯油,当个天灯点?”
姜少雄像是做惯这样事,扯掉她青黑头巾,拽着她头发,只听得那女人声痛呼,紧接着便又是姜少雄辱骂:“瞪什瞪,下贱胚子,家里养母鸡都会下蛋,你吃老子那多粮食,连半颗蛋都没下过,老子还不计前嫌地带你出来跟着老子享福,你竟还敢瞪老子……”
就在此时,直寒着脸沈却忽然拍案而起,上前几步,愤怒地扯住他衣领。
姜少雄猝不及防,被他扯痛,大喊句:“你疯?!”
沈却双眼猩红,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狞视着他。
这女人不是他阿娘,可却让他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阿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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