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霄楼就在隔壁坊,走两步便到。
进门,沈却让远志开口向那掌柜要楼上套雅间,这酒楼里闹腾,四下都是舞乐锣鼓声,自然也不会有
这回是唇语,不必远志解释,姜少雄也能看懂。
他面上有些挂不住,冷冷地“切”声,嘴里还是反复念叨着那两句话:“哟,当官是不得,敢冲老子爹叫唤?你可别忘自己根儿,不过草窝里下出来蛋,旁人喊你声大人,你还真把自己当爷,穷讲究!”
沈却没理会他,他自己骂上两句,便就偃旗息鼓。
走上道,沈却才发现他其实还带个人来,方才姜少雄在门前闹时候,她就缩在附近小巷里躲着。
这女人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光景,头上系条青黑色头巾,面上粉黛未施,发乌唇上有几道细小裂痕。
满脸嫌恶地手动,大着胆子威胁他。
“你再闹下去,主子看不惯将赶出去,到时你个子也拿不到!”
他是再解姜少雄不过人,此番他来认亲是假,不过是以为他发达,管他来要银子买酒喝。
果不其然,听见远志译这句话,姜少雄瞪着眼,端低声:“是你亲耶耶,还能害你不成,你这说什话?”
沈却手上又动动,远志忙又替他转述:“大人说,要请您到醉霄楼去说话。”
姜少雄拉扯着将她带过来时,她始终怯怯,目光只敢悄悄地在沈却身上沾沾,他粗手粗脚地将她推上前,介绍道:“官儿,这是阿爷娶续弦,也是你后娘。”
沈却连多看他们眼都不肯,姜少雄便伸手去推那女人:“哑巴?这是姜少雄亲儿子,你不知道要叫声?”
被他凶,那女人才怯怯地上前步,轻声喊他:“官、官儿。”
女人唤完,他又去扯沈却袖子:“你阿娘唤你呢,懂不懂规矩,说不出话,应个声也不会?出去几年当上官,见着爷娘都不知道喊?”
沈却权当没听见,任由他指着自己鼻子骂,到底才相认,姜少雄又有些忌惮他如今身份,因此才骂两句便又住嘴。
醉霄楼乃是京都最大酒楼,楼中日日都是食客盈门、座无虚席盛大景象,新春节日里,更是座难求,若非有品阶有身份人,就是带着大把银子去,也求不到个席座。
姜少雄并非外乡人,自然听说过那醉霄楼是个怎样好去处,因此并不加犹豫,点头就应下:“行啊。”
应完他乐呵呵地笑起来,伸手很不见外地拍拍沈却肩膀:“老子是没白养你那几年,还知道要请你耶耶吃顿好,那醉霄楼里酒水也不知是个啥滋味,今个儿也叫品上品。”
那只手刚搭上来,沈却就下意识想躲,偏头,又瞧见他指甲缝里黑泥,紧接着,他身上那已经干涸那点零星酒气飘到他鼻尖,酸腐豆腐般臭,沈却几乎是咬着舌头,才没当着他面吐出来。
他把拉开姜少雄手,皱眉道:“别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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