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渝突然有些恍惚，因为他以为自己会慢慢摆脱黄思敏带来
阴影，也许会花掉很多年时间，但成长代价总归值得。
哪想到这
些年过去，却是徒劳无功，南辕北辙。
他有点想笑，繁杂思绪沉沉浮浮，李渝从舌尖品出
不知名苦涩，滴滴答答像输液管似，缓慢而冰凉地流进多年未曾愈合伤口——关于黄思敏和李亚民，关于那些追逐着鲜花着锦前途，关于骤然拔节似成长剧痛，并非多撕心裂肺，只是站在此处回头望去，到底还是要咽下
口酸涩心头血。
如果它们能被称之为伤口话。
李渝看清症结，他对宋唐隐瞒太多，两个人从来没能平等地谈谈，磕磕绊绊走到现在，还没有散，已经算是极不容易。
“
记得你之前度数没有这深？”
“你说宋庄时候？”李渝笑笑，“后来不是读博嘛。”
“……”宋唐沉默片刻，不知道心里在想什，“医生说你以后还是要减少使用电子设备时长。”
以前医生也说过，但现代人哪有不看手机电脑？李渝有点无奈：“尽量吧。”
宋唐嗯声，又陷入沉默。
有道理，弯下腰，把头往病床前靠，双臂抱紧李渝胳膊，像生怕被他赶出去似。
过几秒，他眼睛滴溜溜往李渝那瞟下，像是在观察他反应，等和李渝眼神接触，又滴溜溜地转回来，假装正经地研究床单。
这种行为近乎撒娇，有点像个发现自己闯祸赖皮犬，那大个成年人，好像下子变得很小，小能用毛巾被托在手心，精准地击中李渝软肋。李渝心里某个角落软得塌糊涂，但还是硬撑着说。
“你回去吧，需要时候叫你。”
还是固执回答。
他并不希望宋唐因为自己眼睛而感到愧疚，或者为此抹掉之前存在问题，但之后呢？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自己还有没有信心和勇气继续和宋唐走下去，会不会再伤害到宋唐？李渝脑子太乱，他想自己需要段足够长时间来思考。
他闭上仅剩只能自由活动眼，打个哈欠，假装疲惫道。
“困。”
宋
李渝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尴尬。
明明半天前还在冷战，趴在他病床前宋唐却平添看家护院威风凛凛架势，眼神柔和到有些讨好意味。
宋唐说话其实点醒李渝，他得承认，被刺痛那刻自己是恼羞成怒。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直都是黄思敏。
原来他早就长成自己最讨厌模样。
“不走。”
“……”
李渝还真拿他没办法，面色复杂地瞪宋唐半天，可惜后者眼神飘忽，根本不接招：“不走就不走吧，你把脸挪挪，骨头那重，压得腿疼。”
宋唐果然把脸往上挪半寸。
挪完后他正好能看见李渝上半张脸，黑框眼镜取下搁在床头柜，清秀眼睛被纱布遮住半，格外刺眼，宋唐皱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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