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愿瞥眼那册子,册上丹青笔墨绘女子相,具体如何他没仔细瞧,推还给顾沉绪。
他正忙得很,这人还要给他添乱,怪得要命。
“陛下,国不可日无后,左相右相推来劝你择贤良淑惠者为后。”国师以阴阳调和为论,在他面前证个时辰,把自己证得口干舌燥,朝侍从要水解渴都没得到楚愿回应。
他饮水之时,楚愿抽空瞧他眼,“这个事儿你安排。没空。”
“好!封后大典就定在两日后。”顾沉绪把瓷杯递给侍从,心满意足地要跟他再度解说他打算怎给自己挑选皇后。
束光自他肩头、指尖浅淡地投射在地,楚愿转过身去,天际茫茫,单束阳光破开云彩,不管不顾地朝幽深黑暗宫内照去,尽管熹微。
天要亮-
楚愿于中都即皇帝位,定国号为晋。
新皇登基前便废黜旧制,改弦更张,归还晋人土地与屋舍,实行休养生息政策,解救天下百姓于苦海之中,更是处死批罪大恶极囚犯,大快人心,故陛下登基之时,百姓自发聚集于皇城外,表示对新皇拥护-
登基次日。
外带回民间小吃,人吃时另人要把守在外,谨防哪个侍卫、宫女或者太监偷偷向父皇告密,要知道他父皇最忌讳母后带他吃外头吃食,因着他母后曾经因民间小吃生场大病。
八年前这个老旧宫墙附近生不少丛草,他吩咐下人不必锄去他宫里草,每逢夏日晴朗夜晚,楚愿就会屁股坐在草丛边听蛐蛐唱歌,美其名曰格物致知。
但他也深知这道宫墙还涂满晋人鲜血,埋葬无数具无名尸体。
楚愿下马缓步走向宫门,宫门伟岸,而他渺小。
他平静地品尝到远超于喜出望外强烈情绪,他见到物是人非便没征战沙场,夺得天下豪迈,他不是亡国之君却很清晰明地共情父皇。
楚愿这回丢笔,手肘压在镇纸上,抬头淡淡道
御书房。
楚愿下早朝便兢兢业业赶回御书房处理政务,现在他手上有大摞紧要事务待处理,手头上能干活能人贤士全被他招呼去办事,就顾沉绪这个家伙抱着个绢纸册在他后面不知要做什。
问题在于楚愿暂时也不知叫他干什,现在是明晃晃白日,他也不能打发人家去夜观天象,为国祈福。
楚愿摘头上碍事冕旒,把明黄色龙袍换成暗红色便服,坐到月牙桌前。
侍从磨好墨立于边,他蘸取墨水开始起草政令,国师坐在他对侧,把拂尘丢在地上,翻开那奇怪册子朝他这边推。
他并非无坚不摧。
他渺小、脆弱、不堪击。
只是身为九五之尊,坐在天下最高处,龙椅是冰冷,他必须比龙椅还要冷,否则他位置会轻易被比他更加冷血人撼动。
他不能流泪,他血液和心脏都要学会结冰。
即便将死于蛮夷手下他也不能求饶,国之尊永远不能苟且偷生,因为他代表个国家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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