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娘子坐在喜轿上,十指紧扣。
吴家原本是城中书香世第,可惜战乱年间败落,父母早逝,亲朋四散飘零,她不得不从女子中学退学,带着年幼胞弟,勉强在城中谋生。
关山月赵姨可怜她,又见她生副俊俏模样,便请她到乐楼做清倌,手琵琶细细地教下来,她学得极快,不多时便能登台献艺,虽然过得清寒,总算维持份温饱。
直到古城告破,敌军入城。
赵姨原本劝她起走,但她还是留下来,因为她弟弟也在木小司令部队里。
距离战败已经过去年,又是个冬天。
也是八重寒红盛开季节。
庭院中红梅似火,暗香浮动,到处都布置着大红锦缎,花灯高悬。
“手脚都麻利点儿!”身新衣管家呵斥着下人,“吉时马上就要到!新夫人正午就进门,今儿谁也不许打东西,否则仔细你们皮!”
众人忙里忙外,眼尖管家发现个穿白衣青年,立刻就吊起嗓子,“欸!小子你失心疯啦?今儿老爷大喜,你吃雄心豹子胆,居然敢穿白?”
麻烦帮准备下上面东西。”
不知道纸上写什,城隍扫眼便十分为难,“罗、罗刹子,您有所不知,大战刚过,敌军又驻扎进来,城里几乎没什人烟,这些东西真不好备齐……”
“知道。”柴束薪淡淡道:“麻烦您费心,这些东西明天之前必须备好,赶时间。”
神色通情达理,语气不容置疑,简直就是新霸权主义。但城隍管辖城之事,要是他都说不好办,恐怕真很难办成。
柴束薪到底要什东西?
她见过那个英俊飞扬青年军官,那日对方留学归来,笑吟吟地同她唱场西厢,神色亲近而不狎昵,让她想起自己胞弟。
后来战败,她在城墙下挖很久,没有找到任何熟悉尸体,无论是吴先生、松少爷、药家公子还是木小司令,
对方站在回廊下,正在挂只灯笼,对吆喝声视若无睹。
管家立刻就恼,三两步走上前,提起嗓子就要骂,却忽然愣住。
青年手里拿着只灯笼,方才离得远,他没注意,这时才看清,这是盏走马灯。
半红半白,用墨笔写着双喜,在风中转动起来,刚好拼成个完整“囍”字。
高头大马,锣鼓喧天,震耳欲聋喜乐在街头回荡。
“这、这……”城隍面露难色,犹豫好半天,最后才道:“好吧,不瞒您说,其实明日城里有喜事,户人家要嫁女。”
柴束薪神色微动,“哪户人家?在哪里?”
“这事儿不光彩,男方不是什好人。”城隍叹口气,“打败仗,城里有人为找活路当汉*,狗仗人势,原配刚死就急着续弦,也可怜嫁过去姑娘。”
“至于这成亲地方……”城隍吞吐道:“这狗贼得势不久,还没来得及盖府,就先整修原先户人家门庭,住进去。”
“就、就是当初药家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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