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你这样都能叫做不孝,那岂不成欺师灭祖。”
两人沉默片刻,柴束薪开口道:“两年前先生去世,为何不归?”
“谨遵师命,不归。”木葛生道:“师父有命,过头七后不可奔丧。老二那封信寄到莫斯科时头七早已过,以师父本事,不可能算不准日期,只有个可能,就是他老人家并不想让回来。”
“再者,历代天算子算天命,死后注定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丧事不过是场面功夫罢。烧再多纸,他老人家也不会打奈何桥上过,否则老二早就去酆都劫人,热热闹闹还阳。”
“你当年未归,众说纷纭。”柴束薪淡淡道:“先生将天算子之位亲传与你,诸子无有不遵,你在国外蹉跎两年,七家等待已久,是时候接过山鬼花钱。”
银杏斋主去世后,书斋不再开课讲学,但并未挪作他用,依然保留着故时风貌,打扫小沙弥看见木葛生,躬身念声佛号。
木葛生在水榭前磕三个头,接着走进香堂,跪在蒲团上,敬三炷香。
满窗银杏,树影婆娑,木葛生看着堂上灵位,轻声开口。
“师父,葛生回来。”
木葛生跪很久,直至夕阳西下,香堂门“吱呀”声推开,他没有回头,却笑起来:“知道你会来。”
,老四清楚,你也明白。”乌子虚叹道:“当初朱家将星宿子交给先生照看,名义上是入学银杏书斋,但谁都知道,朱家托付是天算子。”
“当初先生去世前,当着诸子七家面说很清楚,天算之位交给老四继承。那四十九枚山鬼花钱,不管他乐不乐意,都是要收。”
“他不乐意就不收,大不们给他兜着。”松问童道:“老四出身将门,未必想要搭理七家这些破事。”
“你人刀,光棍条,话说倒是自在。”乌子虚听得头疼,“但凡真碰上什事,还不是出面转圜。”
“老三辛苦,晚上请你吃饭。”
“师兄呢?他比有出息,让他接。”
“林兄当年奉先生之命入蓬莱,订有十年之期,
道身影入内,磕头上香,继而道:“你跪下午。”
“这倒是稀奇。”木葛生笑:“三九天你居然也会嫌跪时间长。”
柴束薪跪在旁,四年不见,对方仍是神色冷隽,却多几分沉稳持重,像落雪洗去梅香冷冽,白衣依旧。
“中午吃饭时没看到你,就想着大概会在书斋见面。”木葛生道:“看你样子,常来?”
“药家繁忙,并没有许多空闲,只是偶尔来。”柴束薪说着朝灵位躬身,“学生不孝。”
“不吃。”乌子虚摆摆手,“酆都那边有事,还得下地去。”
“老四才刚回来。”松问童挑眉道:“谁消息这灵通?”
“死人总比活人少顾虑。”乌子虚摇摇头,“迟早事。”
木葛生先找人量身,定做几件大褂,接着又换件素白长衫,洗脸净手,路出城。
白水寺,银杏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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