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将军,燕国至今未有先例,永光帝着实看重他。
林熠熟练地披上铠甲,换衣服换到半,突然想起什,回到榻边俯身仔细看萧桓睡容阵。
这安静乖顺状态,林熠越看越喜欢。
他伸手轻抚萧桓眼尾痣,又没忍住抚过他高挺分明眉骨和鼻梁,最后停在萧桓唇角。
萧桓沉睡得毫无知觉,林熠低下头去,快触到时滞片刻,仍旧轻柔地亲在萧桓眼尾小痣上。
萧桓本打算不服药等林熠回来,林熠临时去死牢找邵崇犹之前,却叮嘱他照常服药。
“今天别等,按玉衡君话吃药,回来找你。”
萧桓答应便照做,药力上来不得不先睡去。
林熠琢磨着这阵子都安分守己,临行时任性把也可以,于是回殿换衣服简单收拾下就折出去,依言进萧桓寝殿找他。
床帐前留着盏轻盈琉璃灯,林熠熄灯火摸索着上去,在萧桓身边躺下,心里思绪顿时静下来。
怀着看不透心事。
走到营前,苏勒抬眼,看见曾经白达旦汗王、如今“曲楼兰”,穿身黑色轻甲,静静负手立于营间,注视着经过夜巡士兵。
士兵们对他极为敬重,曲楼兰治军严格,这个脸上总是没什血色高大男人总是话不多,黑色眸中似有哀伤又很空洞。
“他现在究竟是谁?”苏勒眉头微蹙,隔着段距离,在营门口看着曲楼兰,“他记得很多旧事,心里又毫无感觉。”
“汗王放心,论本事,他还是曲楼兰,论心……他已经没有心。”江悔声音清脆悦耳,话里却毫无温度,“白达旦王彻底死,身体留给他来用,如今已被蛊同化得差不多,那张脸与从前别无二致。”
停留瞬息,他还是屈服于自己内心,蜻蜓点水地吻萧桓脸颊,最后悄悄落在唇上。
萧桓被药劲扯入深沉梦境,感觉到林熠动静,竟挣出来,半梦半醒地微微抬起沉重眼皮。
林熠正借月色侧头看他,神游之际见他居然醒过来,连忙凑过去低声道:“睡罢,今晚在这儿。”
萧桓半阖半闭眸子线条格外昳丽,林熠心里既暖又心疼,握着他手,萧桓手指没什力气,轻轻回握扣住他五指,再次陷入沉睡。
林熠就这看夜。
天蒙蒙亮,他轻轻起身,宫人送来身暗银色铠甲,肩头虎啸纹路,是昭武军制式,也是将军制式。
若费令雪见到这张脸,能不能张得开口叫声“曲楼兰”?江悔沉默许久。
林熠离开死牢,金陵又下起夜雨,袭红衣策马穿过细雨夜色回到皇宫。
江南雨总是轻柔得连声音也敛去,落在檐瓦间润物无声,挽月殿留着几盏温暖灯火。
林熠大步踏进挽月殿院内,眼看去便知萧桓已经歇下,他这几天休息得都很早
聂焉骊带来玉衡君配药,林熠知道治疗他身上咒术很麻烦,单是副药下去,萧桓就沉睡得无知无觉,这对名五感敏锐之极武功高手而言很难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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