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尔莫岭下,王军大帐周围安静,远处部族战士们终夜不睡,围着篝火饮酒,爽朗笑声隔着风,若隐若现。
宽敞主帐内,舆图标记路线地形复杂清晰,几盏牛油灯静静燃烧,光线略暗,却是柔然王最为习惯。
“王上早些休息。”苏勒恭谨礼,柔然王点点头,他便离开主帐。
苏勒牵过小兵送来马匹,翻身上马引疆,离开夜色和火把交织王军大营,直到翡裕河边慢下来,沿着河流缓缓而行。
“王上很信任你。”江悔在不远处等他,脸上带着微笑,河边没有军帐,没有火把,只有星月疏朗光芒,江悔蓝眸子看不出本来颜色。
他这段时间未曾开口申辩过句,林熠也未曾审问过他,只因林熠清楚,他若不愿说,怎审都没有用,林熠直在等待邵崇犹做决定。
“不论什样内情,哪怕涉及天家秘史,你只要说,就会有个交代。”林熠道。
看来萧放系列动作都是因为邵崇犹所致,邵崇犹应当握有极其致命把柄。
前世处心积虑把邵崇犹派到自己身边,萧放究竟在想什,林熠颇为好奇。
知道萧放所想那天,大概也是萧放失势时候。
武功早就名扬在外,论起带兵布阵,有林斯鸿多年言传身教,以他所知也不会差。
“好,好!是林家人样子。”永光帝点头,“烈钧侯明日便往北大营,与林将军掌管昭武军应调度,再让北大营调几个人去定远军中补上空缺。”
林熠行礼领命,宫宴仓促结束,几名重臣皆留下,与永光帝在御书房商讨出征事宜,林熠和萧桓也在其中,直到夜深才散。
林熠趁夜又往死牢走趟,从狱卒手里接过灯笼,独自走到邵崇犹那间牢房门前,开牢门进去。
邵崇犹武功深厚,早在听出动静便已起身静候,披上外袍与林熠点灯对坐于案前。
“叱吕、温撒、白达旦三部都在手里,他确对很放心。”
苏勒思考事情时候总是微微低头,轮廓深邃脸庞显得格外深沉,由内而外静默力量,这位北疆万里草原上最年轻、最前途无量汗王,总是
“早日凯旋。”
邵崇犹眉目锋锐淡漠,苍劲修长手指举起酒盏。
“保重。”
林熠举杯与他轻碰,两人都没说什,但心知已达成致。
夜已深,塞北春天极短,草长莺飞融融暖意转眼飞逝,白天阳光烤,男人们恨不得打起赤膊,夜里又清凉下来。
“天亮就得走,北疆开战。”林熠启坛酒,斟两盏,推去盏与邵崇犹。
邵崇犹眉眼深邃英俊,静默垂眼看着那杯酒。
“咱们本该有机会同上阵杀敌。”林熠弯眼微笑,“没有同袍之宜,但依旧当你是朋友。”
林熠再见到他,心中复杂情绪已平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万事背后苦衷因果,不过杯酒,没什放不下。
邵崇犹沉默片刻,开口道:“萧放事,若说出事实,恐怕收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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