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宫外微服私访,自然不该喊父王,顾昭喊不顺口,险些叫错。
这是间极为宽敞院子,两边是院墙,两边是大平屋。不是新房,应当是买下,院子里有两棵老粗银杏树,正值春日好时节,片片扇形绿叶子漏下暖阳,风吹呼啦啦地轻响。
院子里有大孩子带着小孩子嬉戏,名瘦瘦妇人在浆洗被褥,有几个大孩子在旁帮忙。
顾昭路行来,还见到平屋里隔出两间教房里,有孩子在女先生教导下识字练字,有长工在修缮损坏桌椅。
姜扬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从丞相府到大楚王宫,姜扬是边愁边怨边哀声边叹气,结果到王宫门口跟锦衣近卫打听,陛下带着王子顾昭出宫,去城西。
姜扬听到顾昭名字,心下稍许安慰,他知道顾烈是个相当难与他人亲近人,而且旦认准人事就不会动摇。这幸亏是已经有顾昭,才和狄其野搅在块儿,否则,这大楚恐怕连个继承人都难有。
姜扬越想心越焦,对着锦衣近卫拱手挤个笑脸:“事情紧急,需得立即面圣,还烦请小哥给带个路。”
丞相大人这客气,把当值锦衣近卫唬得不轻,赶紧道声“职责所在”,上马车,给车夫指着路,也往城西去。
姜扬越寻思那日牧廉参奏,越觉得不大对头。
这想着想着,就把颜法古当年什“红鸾星动”,什“王后亲蚕”,什“旺夫命”,都统统想起来。
再往陛下和定国侯平日里相处情形对,醍醐灌顶。
丞相府下人们就见丞相皱眉苦思几日,忽然抖,跳起来对着钦天监方向破口怒骂:“假道士背时!”
然后姜扬就换丞相官袍,匆匆往宫里赶。
*
京城最西端相对穷乱。
本来就是贫民聚居之地,因为地价便宜,也是外来小户行商落脚优先之选,人口杂,乱事就多,亏得顺天府知府和京卫总指挥都是能干人,虽然小打小闹不断,也没出过什大岔子。
顾烈与顾昭站在大院角落,瞧着院内嬉戏儿童。
“父、亲,这是?”
虽然说什还没想好,可这谏是必须要谏,这是大楚帝王和定国侯!牧廉和姜延胡闹也就罢,个本就是异于常人,个本就是断袖,牧廉那日都暗参陛下本,这说明什?这说明就连牧廉都知道顾烈和狄其野搅在起没好下场。
姜扬就算对狄其野再有好感,也绝对越不过顾烈去,而且长此以往影响是他们两个,于公于私,都不妥当。
姜扬绝不愿意见到这两人分崩离析甚至影响朝政那日。
顾烈素来沉稳,姜扬从他少年时就看着他长大,从来没见过顾烈有离经叛道之举,顾烈永远是过分懂事那个。姜扬是万万没想到,顾烈犯糊涂,就犯个大。
做人做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很多人辈子都理不清,顾烈从小就做得异常妥贴,怎登基称帝,还做出这种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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