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挺得很直,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手里永远握着笔,眼睛抬头从来只看老师,低头只看题。
梁阁心里有阵很陌生躁动,想离他近点,想和他说话。
可他寡言惯,几乎少有交谈欲望,他也没料到自己会有这个阶段——想说话也不知道怎说,而且祝余还有女朋友。
他进入种前所未有无措与茫然,好似筹莫展。
正式开学个月他们都没说过话。
——你们知道他妈是谁吗?校门口卖煎饼!操,就这他还脸清高德行,穷横穷横。
其他两个人果然也瞥见他。
梁阁初中时班上有个学习不错人际关系也好男生,上完课之后,他爸爸骑在辆旧摩托在校门口等他,看到他出来不停朝他按喇叭,他侧过头谈笑自如,装作不认识。
年少时自尊总是尖锐又敏感,伤人伤己。
祝余亲昵地把手搭在女人肩上,微微抬起下颌好似骄傲,笑着说,“妈妈。”
样清削单薄。
他不吃饭吗?
那天军训结束,梁阁就在食堂看到他,坐在角落里,餐盘里饭堆得像个硕大蒙古包,他拿着本公式小册在看,吃得又快又斯文。
他饭都吃到哪里去?怎既不横这长,又不竖着长?
军训学子苦苦盼求雨终于在最后收官检验那天降下来,淋透,都换身衣服才收拾东西回家,临时宿舍里好些人是家长来接,梁阁和余下两个结伴出校门。
月考那天午休,走廊外没有人,空荡荡很安静,梁阁独自往走廊那头去。
他发誓,他只是脑子忽然想起乔丹世纪绝杀,他并不知道自己愚蠢地跟着做,直到他把空气篮球投出去,投篮手也放下来,才瞥见右手边楼梯上拾级而上祝余,正仰头看
后来,他们开始就该不该给钱事推搡起来,梁阁有些饿,于是吃口,煎饼比闻起来味道还要好,“好吃”。
祝余就注视着他笑起来,不是那种疏离假笑,眼睛弯着,眉睫乌浓,清甜又殷润,能笑到人心里去。
夏天明明已经过去,梁阁脑子却像忽然灌进万只蝉,在他身体里聒噪而甜蜜地歌唱着。
梁阁日后想,他其实并不是因为这刻、这个闪光点才喜欢他,他不过是在找个契机,理所当然地心动。
梁阁日复日地观察他,杵着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背影。
梁阁落后他们步走着。
周韬话很多,“们学校贼挺多,黄奇不是说他们宿舍祝余军训两天让人拎走两个开水瓶吗?买个偷个,笑死,后来干脆不买,直接冷水冲凉……”
梁阁垂着眼,步伐稍缓秒,继而又从容地走起来。
雨后初霁,天空澄澈明亮,周韬被食物丰富香气馋饿,哭求着他们走到个摊子前。
个煎饼摊,是个跟万千小吃摊样普通简陋煎饼摊,倒是香,馋得人饥肠辘辘,梁阁在摊子前站定就借着身高优势看到蹲在后面洗葱祝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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