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似乎是瞬间晚下来,酒店门口灯很亮,韩聿突如其来有些紧张。
在知道这次肯定会见到严杨时没有紧张,在和严杨同乘辆车时没有紧张,现下和严杨站在这里,他后知后觉紧张起来。
今天他见到严杨,脑子里就只有个想法“终于见到他”,顾不上难堪,也顾不上想别。
但现在站在严杨酒店前,他突然意识到,两人又要分开。
他心里念头百转千回,但是面上不显,只是说,“走大路远,到前边绕下更快。”
攥在韩聿心脏上那只手越收越紧,他找虐样给自己铺台阶,“准备这几天就在这边,免得到时候再来回跑。”
严杨终于看他眼,眉头微微皱着,很快又收回视线,淡淡道,“那挺好,来回跑确实不方便。”
这个季节天黑得很晚,城市灯光亮起来和没亮没什区别,大片亮着灯倒无端显得城市更灰。
出租车停下来等红灯,韩聿盯着视线不远处交通灯,终于认命地不再说话。
他从个不太熟练聒噪话痨,又变回八杆子打不出个屁来哑巴。
严杨说完那句“没有想知道很多”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韩聿倒是有心想把自己这些年事都股脑儿说遍,但是严杨没有兴趣,韩聿也不敢说。
严杨头微微后仰,闭着眼睛靠在车椅背上,前额碎发散开,露出额角靠发际线位置上块儿很小疤。
司机开车很稳,但韩聿还是让他开窗户,闷热夏季空气瞬间涌进来,驱散空调冷风。
严杨碎发被吹动,睁开眼往窗外看眼。
“嗯,”严杨笑笑,随口道,“对这边都不熟。”
他说这句话没有别意思,但听在韩聿耳朵里,就像是在说,以前事早都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韩聿感觉胃像是被根细线高高吊起来,牵扯着发声器官,到嘴边话不上不下,吐不出来。
严杨对待他,远不像以前样有耐心,
严杨又恢复到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姿势,头微微往外偏着,留给韩聿个没得商量后脑勺。
车停到酒店门口时,严杨解开安全带,跟韩聿说,“聿哥,到”,然后推开车门下车。
韩聿脑子冲动,行动敏捷,也跟着起下车。
严杨愣下,看着开走出租车,“聿哥还有事儿?”
严杨胃疼得不行,只想快点回酒店趴会儿,话说得就有些急,听起来像赶人,他自己也意识到,但是没有解释。
韩聿抓住机会开口,指指严杨额头,“后来回去又疼吗?”
严杨怔愣下,很平淡地说,“忘。”
韩聿喉头拥堵,心里发酸,既然话头起来,就又继续说,“也不知道大华聚会准备安排什时间。”
他说完就等着严杨问他什时候走,他计划说“明天就走”,然后严杨表达惊讶,他再假装思考下,说要不就在这待几天。
但他想得太多,严杨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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