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不能说。”伍凤荣说。
周延聆拉过他手:“那你说,听。”
“要是编出个故事来,你怎知道不是在诳你?”
“编故事费劲,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劳心劳力没必要。”
伍凤荣吮吸着筷子,麻油香气在他嘴里回味。他记起个热闹大院,不锈钢电动伸缩门像两条银甲神龙伏在门口,动就唱歌,嘀哩嘀哩活泼电子琴乐,其他地方还少见,他们那儿是少有先进批。进门是贴红瓷砖十五层大厦,是市里前十名高楼,楼顶有霓虹灯管拼成“南城报业”四个大字,这顶发光王冠戴在头上,才显得又气派又威风。从早到晚两条神龙唱个不停,大楼彻夜不熄灯,忙人们前脚踩着后脚跟,那多忙人,和天上星星样数也数不完。
“们家是比较早批分到报社职工房,从小在老南城报社院子里长大。南方媒体行业里很多人都知道们家事情,你要是问问现在几个南方系主编,应该还知道爸名字。爸当大半辈子记者,跑社会新闻,90年代尾巴写过几篇比较出名稿子,像是童工工厂、,bao力强拆、走私盗卖土地资源……都是引起轰动。十年前报社正是如日中天,敢说话能说话,爸也就混出来。妈原本是他带出来实习生,带着带着就带回家。”伍凤荣开玩笑说:“媒体业‘带实习生回家’传统,也是从爸那辈开始流传下来。”
“他们俩感情很好,志趣相同,更唱迭和。两个都是非常爱玩人,尽往灰色地带里面钻,但是对家里人未必是好事情。上小学那段日子过得担心受怕,经常被人找上家门威胁,要半夜有人敲门,要早上出去看到走道被喷漆涂画。给他们俩打电话也不定能接到,不知道到什地方卧底或者庆功,更别说回家。个星期能见上面算好。”
伍凤荣笑笑:“虽然害怕,但是爸妈给解释是,他们能量大,能改变这个世界。以前当记者多膨胀啊,篇稿子换片天。因为爸曝光非法雇佣童工问题,关停郊区批黑工厂,很多人写感谢信给他,夸他侠肝义胆、刚直不阿。稿子拿奖无数,大大小小锦旗、奖杯、奖状装满整个玻璃柜,就差没把他说成菩萨转世。也很骄傲,爸妈是不起人啊,是要救济天下于水火。”
周延聆眼角余光瞥见他胸口英雄金徽,拇指大方章流光溢彩。
“到上大学,终于出事。来,纸媒也确实在衰微,传统媒体行业被新媒体挤压生存空间;二来,出好几次事之后,南方系被打压得厉害,张不开口说话。那年正好碰上医药改革关键节点,爸连续个月去暗访地下药贩子,还受伤,结果稿子登出去第二天就出事。主编被叫去谈话,下午就把爸抓。公安局到编辑部里,直接在电脑桌前把人抓走。妈吓坏,给打电话,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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