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话少,喝酒时话更加少,旦喝醉,却是唱戏吹曲儿吟诗打滚儿诸般杂耍都换着花样闹腾,更有桩奇事,只要喝醉外加淋雨,那便鬼谷子附体,又会算命又会打卦,张
苏小缺忍不住笑道:“吃完鸡啦,还来干什?”
魏天指指林中竹舍,道:“那里还养着好几只鸡,有只芦花鸡专下双黄蛋,还有口上好双耳铁锅,明晚给你做蛋炒饭。”
苏小缺应,转身离去,却看不见魏天在他身后,那只独眼里满漾深情和满足。
第二天却是阴雨绵绵,苏小缺在医舍颇有些心不在焉,崇光冒雨来换药,竟给敷上去腐拔毒始新膏,愣是把伤口烧成两个大,崇光美人痛到飚泪,给苏小缺既凶狠又委屈两记白眼。
苏小缺怜香惜玉,只得路捧经献宝也似,把崇光抱回烟分剑截院,好生安置下来,端把椅子坐在床前,眼睛看着崇光,魂却游离天外,只盼着暮色上、风雨歇,去吃魏天那顿蛋炒饭。
当下大嚼大吃,却点也不显粗陋,只觉此人真真豪迈性情。
吃剩只鸡翅时,魏天见苏小缺尚未吃完,风卷残云立时变成细嚼慢咽,慢慢等着他快要吃尽,这才把最后口吞下。
苏小缺见他细心体贴,倒有些感动,笑道:“魏总管,在下姓苏,是爷新带进来……”
想说男宠,但在这魏天面前,却因他神似谢天璧而耻于出口,正踌躇间,魏天摇摇头,打断道:“知道苏小缺,白鹿山高徒,不世出人才,至情至性男子。”
银质面具闪烁着冷光,声音却极温柔:“也知道你就是苏小缺。”
傍晚时分崇光终是熬不住,昏昏睡着,苏小缺走到门前看看,暮色四合,只那风雨,却越发大,也懒得寻伞,仗着轻功卓绝,道轻烟般掠出门外,跃上那道玉石桥。
桥上竟有人在吹管短箫。
百笙穿着身釉青衣衫,衫上绣株折枝玉兰,落英如雪,均在衣摆上,把个原本就不俗人物衬得更是出尘。
百笙本是个走路都恨不得把脚抗在肩上,生怕踩死蚂蚁善人。平日行事却不糊涂,难得精细明白。诸般琐事到得他手中,庖丁解牛般十分清楚。
只可惜腹有诗书,手有酒壶,酒里乾坤大,壶中岁月长。
苏小缺心中阵暖意,自从进七星湖,那个年少飞扬快意江湖苏少帮主就当早已死在那年雪夜,活下来,不过是个不知廉耻活死人,不甘心烂掉行尸走肉。
往事从不敢思及,连自己都不知道,在七星湖欢笑着苏小缺,究竟是个什人?什物?什角色?也不知哪天会彻底沦落放弃?
眼前魏天,却在这个月夜,神奇让人安心和温暖。只是这安心和温暖,却是今时今日苏小缺再不需要。
苏小缺时有些说不出话,半晌逃避道:“夜深,得回去。”
魏天守着渐渐燃尽火堆,道:“明晚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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