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得按照刚出生来,就当是重生次吧,你看看你这些激素指标。”医生对着那些图像和数值露出深恶痛绝表情,他把打印出诊疗单拍得脆响,然后递给李隅,“你如果有事可以随时电话联系,或者按照上面最后条来。”
最后条写着:倾诉。
医生说他会建议其他病人写写画画什,但是李隅这种不行,他说他其他病人都是眼泪流则停不下来,情绪时刻崩溃,李隅则是另个反面,李隅找不到泄洪闸,根本哭不
顿会,他继续闭上眼,眼前是被太阳照出片温热红,他依医生所说,开始在面前描绘出阮衿形象来。
同样是在太阳底下,头发和眼睛都被染成浅金色,大概是盘着腿,用右手托着下巴倾听他说话动作,“你给打电话,但不知道说什,只能说谎。因为做噩梦被惊醒所以在四点钟打电话给你,这种原因很难说出来。能听出你对此感到失望,也觉得很抱歉,因为太擅长,也太习惯这去伤人心。想以后会好些吧。”
讲完之后,他把录音给关上,这段录音被存成“13”,这是医嘱,诊疗单上密密麻麻地给他写许多要求,细致到几乎把他每天都填充满。
独居?记得门窗锁紧。
定时定量服药,绝对不可以私自停药。
早晨还没到七点,去摸床头手机时候,李隅昨晚喝药玻璃杯给摔碎。
很响亮声,便携药盒也跟着摔开,不同颜色药片和胶囊落地。
李隅皱着眉头坐起身,但看来电显示之后有阵恍惚。
他从床上下来,踩着裤脚接电话,听到阮衿在电话里面问他,凌晨四点半打电话给他有什事。
他徘徊着走几步,吃药副作用上来让他视力模糊,眼前是片灰色,他什也看不清,直到脚底传来刺痛,才发现自己踩到玻璃上。脚底正在往外渗血,他边把扎进脚心玻璃碎片取出边说:“没什,可能是睡着之后按错,不好意思。”
每天外出散步至少半小时。
有健身习惯吗?挺好,继续下去吧。
保持正常作息,日三餐要吃。
……
他虽然当时被医生弄得有点不耐烦,“又不是刚出生。”
阮衿最后问句,“你就……没有什想要和说吗?”
李隅不知道自己顺势说什,但在说完之后,他感觉并不好。就像是,三分球没能投中,就像是,发现自己还有个莫名其妙弟弟。
等他把脚心上伤处理好,又把玻璃扫进垃圾桶,粒粒把药重新捡进药盒,照例拉开落地窗遮光帘,才发现外面已经是晴空万里。
只是蓝天,太阳也有点刺眼,闭着眼睛晒会儿,他感觉自己像个逐渐回温冷血动物,手脚和面庞都开始发热,不过感觉还不错。
他把手机录音功能打开,放在地板上,开始说话:“第十三天吧?现在是八点,这个数字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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