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声音忽然惊醒和打断他如同坠入梦魇思绪,这声音分明不大,但是就是恰到好处被他捕捉到。
他回头,不远处正是李隅。
他正倚在山地自行车上,瘦瘦高高人形,冬天也穿得很少,捅在口袋折起
梁小颂站在门口说:“昨天母亲过世,只找个人,阮衿。”
被群人接连不断地扇巴掌,被拎着领子撞墙时候,被吐唾沫到脸上时候,被当着所有人面骂“女表子儿子也是女表子”时候,这些破碎记忆就像雨点样拳脚,降落下来,其实因为太过密集而麻木,而痛觉后知后觉才涌上来。
无数刺挠着,讶异,看好戏,他同学们窥探目光,像是魔鬼触手,偷偷摸摸从走廊里探出来,层层叠叠笼罩和勒紧他。他手背被踩住,心里却想着那道没解完题。
还不如死算吧。
“你们谁让他好过,自己也别想好过,说到做到。”
小点,逐渐消失在街头。梁松似是有点不好意思,还喘着气,转头有点无奈地扶额,“……你跟小松是怎回事,你们初中那会儿以前是好朋友吧,怎就忽然闹成这样。”
很瘦孩子,冬天衣服穿得也薄,但眉眼同样也生得很漂亮,颧骨处发青皮肤几乎是肉眼可见地肿起来,看起来像只可怜但倔强小猫。想起他现在生活境况,梁松难免有点心软,走过去伸手想摸摸他脸,问他痛不痛,却被他偏头给避开。
“梁叔叔,为什会跟梁小颂闹成这样,想你自己应该知道原因。”
阮衿向后退步,转头就走。
冬天凛冽风迎面而来,他低头看表,发现早自习都快开始。从快步走到用劲跑起来,不过几秒钟,他大步跨向前,感觉所有破败风景都在身后逐渐坍塌,除自己粗喘和心跳之外,所有外界声音都听不到。
梁小颂被几个男老师拉开,警察上手铐带走他,这话,这话是对着在场所有人说。
阮衿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鼻血直在止不住咕咚咕咚向外地流,瓷砖上,还有白色墙根上,都被鲜红血液给浸润。他被很多人从地上架着扶起来,七手八脚地送上救护车。
再次回到学校时候,确是,没有个人,再愿意搭理他。
这是生中不愿意回想起来种种回忆,没有任何屈辱比这更真实.
“阮衿。”
那声“女表子”依旧萦绕在耳边,他久违地觉得难堪,但眼眶直很干燥,也并不想流泪。
肺里空气直在持续积压,他小腿酸痛,但仍然无法停下脚步。
“这事没完。”
他并不是不怕,回想高梁小颂带着人来他班里闹那回,依旧心有余悸。那天是期中考,他正在给立体几何做辅助线,思路豁然开朗时候,铅笔正抵着尺子笔直划线,他听到学生间阵慌乱之声。
监考女老师在惊慌失措地大喊,“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这些人进来?喊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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