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信用卡还款通知按时跳出。他贴着空调微弱暖风吹干头发。旅馆浴室龙头不出热水,早上央前台派人来修,晚上回去,水仍旧是冷。
丁昭从联系人列表中找出租房中介,上班多个任务,云看房。谁知年过去,租房仍是难事。
蜗居生活没条件熨衣服,丁昭几件衬衫下水,自然风干后穿到身上,从领口到袖口全是破绽。同事们有所察觉,暗地说他跑回伦敦,倒像把魂落在那里,与前段时间判若两人。
有察言观色段位更高。与程诺文单独开会时,庄晓朵问他们是否在伦敦发生什。对方岔开话题,没答。
回避问题是程诺文真心烦恼表现。庄晓朵熟悉他行为模式,追问无用,只提醒别太刻意,组里多少已有风言风语。
噢,那你也不容易。大头说:“是潮汕人,家里开食铺,小时候常在铺子里帮忙点单,闲时替妈擀云吞皮。”
他又道:“做饮食年忙到头,没休息,爸妈身体都不如以前那样好。”
说到这里,大头也不再继续抽,将燃到半香烟灭,说走,再讲下去就拿你当垃圾桶,上去吧。
两人坐电梯,气氛过分安静。
“Ceci还好吗?”大头忽然问。
罩遮隔夜脸,当看不出呢?”
说完有点后悔,他明白丁昭是好心,低头踢下脚边石子,“没什,上午去客户那里被骂顿,正常啊,们阿康工资里有半就是挨骂,拿钱办事嘛。”
话讲得乐观,语气却很愁苦。年初分配新品牌,大头抽到支下下签,他服务小客户作威作福,很有些折腾人功力,丁昭也有所耳闻。
大头沉闷抽烟,手上那根快结束时,他转头问丁昭,你当初怎会来做广告。
“海投时候只有家广告公司要。”
谁知更大坏消息正在排
丁昭没法和他说自己和赖茜在伦敦闹翻事情,含糊回答,挺好。
那就好,他喃喃。出电梯时,迎面遇到赖茜。午休时间,她与董遐迩手下那群女孩有说有笑,准备坐另边电梯下去。
女孩似乎回到初见面时高傲伶俐。三人擦肩而过,未打招呼。
*
丹斐片子进到后期,事情不减反增。丁昭夜夜做到九十点,抬头就是天黑,桌上外卖没吃完,拿去微波炉加热,可以再抵顿。
那不是。大头弹掉烟灰,“大学学市场营销,读书那会看大卫奥格威,觉得广告人理应是全球人类先锋。‘不做总统,就做广告人’,罗斯福这句话多吊啊。入行才知道,和厂里拧螺丝没什区别,都是打工,阿康门槛还是最低那个。你做文案,得会写东西,做设计,得会PS。做阿康,传话,只要是个活人,谁不能做呢?”
丁昭想安慰两句,又感觉不是好时机。大头重新点上根烟:“你过年去伦敦,没回老家吧?”
“没。”
“诶你老家干什?”
“就妈个,她退休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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