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败落王侯子弟,又天资聪颖,可想而知,家里是寄托多大期望。所以这两个少年,都老实得跟木头人似,十分拘谨,句话不肯多说。言良玉这样热情性格,也只问出他们俩名字,个叫做“谭思远”,个叫做“谌文”,就再也问不出什。
言良玉原是个坐不住性子,对着两个木头般同龄人,只觉得无趣,看这慎思殿虽然金碧辉煌,繁华无比,也没什好玩,等得无聊,在殿里转两圈,又记着祖母话,不敢出去逛,只能从怀里掏出个小木头人来,拿刀削着玩。
他爱听传奇故事,最喜欢隋唐,可惜零花钱少,所以迟迟买不起心意阁那套隋唐十八将泥人,干脆自己雕,如今正雕
此刻马车正经过家府邸,门楼异常阔大,明晃晃灯笼照得亮如白昼,门上匾额,金字辉煌,写着“雍府”两个大字,显然也是有公子入宫伴读,光是箱笼就装几车,最漂亮是匹枣红马,身长丈余,高大挺拔,浑身皮毛闪闪发亮,又强壮又潇洒。
言良玉探出头去看,忍不住叫声“好”。
这家小主人却不如马漂亮,大概是溺爱惯,胖乎乎,穿着绸缎,正在仆人帮助下往马背上爬,爬两下没爬上,正生气呢,只见辆灰扑扑马车过来,里面探出个少年头来,叫声“好”,以为他在嘲笑自己呢,气得大怒道:“哪里来混蛋小子。”
雍府马车把路都堵,驾车小太监原是放慢速度经过,所以言良玉就把他这句话听个满,他也其实心地良善,脾气不坏,也不生气,笑道:“又没说你,夸你马呢!”
那小公子会过意来,闹个大红脸,恼羞成怒道:“那也不准夸,这是马,不准你叫好!”
言良玉碰鼻子灰,悻悻道:“没意思,真小气。”竟然又缩回去。
雍嘉年被他气得直跳脚,恨不能追上去打他顿,还好仆人眼尖,劝道“这人应该也是进宫做伴读,少爷进宫再收拾他也不迟”。
雍嘉年原是当朝丞相雍瀚海幼子,上面还有个哥哥,现做着太子伴读,本来对入宫这事满腹牢骚,磨磨蹭蹭,结果被言良玉这几句话激,也不拖延,心要马上进宫去报仇,仆人见,都在心里念佛。
却说这言良玉,惹事自己还不知道,舒舒服服进宫,大周朝惯例,未成年皇子都是放在生母膝下教养,免得像前朝样母子分离,所以难免骄纵些,都卯时,皇子们还没起床,他们这些待选伴读就都放在皇子平时看书慎思殿里,等着皇子过来。
言良玉算是来得早,殿里只有两个少年,和他年纪相仿,看起来家境也都不甚富贵,但又有不同,如那太监所言,言良玉原是被人“提携”,破格选上去。这两个少年,却是实打实读书读得好,好到定程度,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太监们实在瞒不住,只能把他们名字留着,所以才被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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